深港国际金融中心的建筑工地在暴雨中沉默如巨兽,苏燃的防滑手套扣住生锈的脚手架钢管,雨水顺着安全帽边缘滴落,在夜视仪里晕开淡绿色的光斑。顾淮之的呼吸声从耳麦传来:“七点钟方向,第三根避雷针,红外瞄准器反光。”
她蹲下身,工装裤膝盖处的耐磨贴片擦过钢管上的锚链涂鸦——和母亲账本里的加密符号完全一致。“境外资本的狙击手,”苏燃低声道,指尖划过钢管上的摩尔斯码刻痕,“用《建筑施工高处作业安全技术规范》第9条做暗号,真够讽刺。”
顾淮之的狙击枪在防水布下微微调整角度,瞄准镜扫过200米外的塔吊操作室:“目标穿灰色工装,左腕船锚纹身,和火锅店的洗钱账本登记人吻合。”他忽然顿住,看见对方肩头闪过金属反光——是母亲翡翠胸针的仿制品,别在防弹衣左胸,正是心脏位置。
“等等,”苏燃突然发现脚手架连接处的螺栓被替换成空心的,“里面有微型炸弹,引爆装置藏在安全网的承重扣里。”她摸出父亲送的钛合金指甲刀,刀刃划开螺栓,露出里面的红蓝导线,“顾淮之,还记得母亲教我们的拆弹口诀吗?‘锚链分三环,红断蓝留’。”
耳麦里传来电流杂音,顾淮之的狙击枪突然卡壳。他低头检查,发现弹夹被人动了手脚,子弹上抹着润滑油——和当年货轮底舱的走私手段如出一辙。“苏燃,你头顶三米,”他的声音紧绷,“安全网有异动,是‘北海之锚’的死士,擅长高空绞杀。”
苏燃本能后仰,钢管上的雨水在她眼前划出银线。绞索从上方掠过,擦着她喉结划过,留下淡红的血痕。她借势翻滚,防滑靴踢中对方手腕,指甲刀的刀刃己经抵住其腰眼:“《高处作业分级》第3条,”她喘着气,“超过30米的高空作业,必须配备双保险绳——而你,”扯下对方的安全绳,“用的是十年前的走私货。”
暴雨突然加大,脚手架在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苏燃看见远处的金融中心玻璃幕墙上,正投影着境外资本的LOGO——船锚缠绕着美元符号,和母亲航海日志里的涂鸦一模一样。顾淮之终于排除故障,狙击枪重新锁定目标,却在扣扳机前愣住:对方举着的不是枪,而是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闪烁着苏燃的实时监控画面。
“苏小姐,”对方的声音通过工地广播传来,俄语混着电子音,“看见你脚边的安全警示灯了吗?”苏燃低头,发现脚手架底部的红灯正在倒计时,“那是1998年货轮上的炸弹,用你母亲的化疗药物做引爆剂。”
顾淮之的耳麦里突然接入国际刑警的频道:“爆破专家己就位,但需要你提供炸弹型号。”他盯着对方胸前的翡翠胸针,突然想起母亲手写信里的片段:“货轮底舱的炸弹,保险栓是锚链形状的铜扣。”
“苏燃,检查灯座!”顾淮之的吼声盖过暴雨,“铜扣上刻着‘07-11’,逆时针旋转三圈!”苏燃立刻照做,生锈的铜扣在她掌心转动,露出里面的摩尔斯码按钮——正是母亲教她的“求救”信号。倒计时突然归零,红灯熄灭的瞬间,对方的狙击枪再次瞄准。
但这次,顾淮之的子弹先一步击穿对方手腕。苏燃看见笔记本电脑摔落,屏幕上显示着境外资本的核心账本,每一页都用红墨水画着锚链,链环交点标着她和顾淮之的生日。“顾淮之,”她喊道,“账本里的坐标,和金融中心的桩基位置重合!”
脚手架突然传来金属断裂声,暴雨导致的漏电让钢管带电。苏燃的防滑手套突然失效,身体向后仰去,安全帽撞在钢管上发出闷响。顾淮之几乎同时从狙击位跃出,军用绳索缠住她腰腹,两人在暴雨中荡出脚手架,下方是50米深的地基基坑,积水里倒映着破碎的翡翠胸针。
“用你的消防斧!”顾淮之在风中大喊,“砍断第三根承重索,那是当年货轮的锚链改造的!”苏燃握紧腰间的消防斧,斧刃在闪电中划出银光,砍断绳索的瞬间,两人借势荡向塔吊操作室。她看见操作台上摆着个檀木盒,刻着07号货轮的锚链纹——和母亲墓碑下的铁箱同款。
盒盖内侧贴着张照片,是顾淮之十六岁时的军装照,背后用红墨水写着:“淮之,保护好薇薇,她是刺破黑暗的火焰。”苏燃的眼泪混着雨水落下,突然听见顾淮之的警告:“身后!”
转身时,她看见境外资本的头目从阴影中走出,胸前戴着真正的翡翠胸针,别针处的血渍比伪造品深十倍。“你母亲在货轮上求我放过你,”对方的俄语清晰可辨,“但她不知道,真正的复仇者,”指向基坑里的账本,“会把罪证和自己一起埋进地基。”
顾淮之的狙击枪己经重新上膛,却在看见对方手腕的胎记时顿住——那是完整的船锚,和苏燃小腿内侧的纹身完全一致。“你是……”苏燃的声音发抖,突然想起母亲航海日志里的批注,“货轮大副的女儿,和我同年同月生的?”
对方冷笑,翡翠胸针在闪电中闪过绿光:“没错,我们是双生锚,”她指向顾淮之,“而他,是母亲留给你的盾牌。”话未说完,顾淮之的子弹己经击穿她肩章,苏燃趁机用消防斧劈开檀木盒,里面躺着母亲的最后一本账本,封皮上的锚链完整无缺。
暴雨渐歇,国际刑警的首升机出现在天际。苏燃坐在塔吊操作室,翻开账本,发现每一页都夹着她和顾淮之的照片——从孤儿院到职场,每个重要时刻都被记录。顾淮之蹲在她身边,指尖划过账本里的血字:“你母亲说,脚手架是离天空最近的法庭,每个螺栓都是证人。”
收队时,苏燃望着金融中心的桩基,突然明白为什么境外资本选择这里埋藏账本——地基的深度,恰好是07号货轮沉没的海水深度。而她和顾淮之,就像两根打入地基的钢桩,用自己的伤疤和信念,将所有阴谋永远钉在法律的地基里。
“顾淮之,”苏燃摸着翡翠胸针,突然轻笑,“母亲在天之灵,应该很满意我们用脚手架当审判席,用消防斧当法槌。”他点头,望向远处的晨曦,那里有艘货轮正在起锚,船身编号“07”在朝阳中闪烁,“因为真正的正义,”他说,“从来都在高处,在风暴中,在敌人以为最安全的地方。”
脚手架间的狙击对决落幕,苏燃和顾淮之的身影在晨曦中交叠,她的消防斧与他的狙击枪,在经历二十年的风雨后,终于成为击溃境外资本的双生武器。而那本躺在檀木盒里的账本,带着母亲的血与火,终将在法庭上展开,让所有藏在脚手架阴影里的罪恶,随着第一缕阳光,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