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儿被我这番话说得讷讷无言,半晌才喃喃了一句。
“瑜哥哥,你说得对,是我做错了。”
“我的确动了心,甚至因为父母的缘故,对你越发不好。”
“可直到你走了,我才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对不起,瑜哥哥……”
我满脸冷意,心中更是带着一丝难言的愤怒。
念月在这时揉着眼睛走了出来,软软的叫了一声爹爹。
我怒意顿减,抱起她转身离开,再不想看李婉儿一眼。
李婉儿却扣住门扉,不知何时落了泪。
“瑜哥哥,我知错了。”
她看向我怀中正好奇打量她的念月,露出一个悲怆的笑。
“她与你小时候长得很像,能让我抱抱她吗?”
我干脆利落的摇了摇头。
“不行。”
李婉儿也没强求,只是留恋的目光落在念月的脸上,又看向我,眼中俱是痛意。
“瑜哥哥……”
她唤我一声,却哽咽着说不出更多的话。
我平静的与她对视。
“李婉儿,我的确心悦过你,倾慕过你,可那都已经过去了。”
“到如今,我甚至已经想不起那时候的心情,也不觉得那是一段愉悦的回忆了。”
“你要如何想我管不着,可我与你早在三年之前便已两不相欠,也请你不要再来找我。”
“今生今世,我都不想再看见你。”
李婉儿捂着眼,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脸上无声流出。
我没什么反应,转身进屋。
许久,身后传来李婉儿低低的嗓音。
“瑜哥哥,小心宋容月。”
“这三年我一直在找你,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你的踪迹,定是她从中作梗。”
“她与你的相遇,绝不是偶然。”
“若是往后你发现她哪里不好……尽可带着念月找我,我会一直等你。”
我没说话,亦没回头。
她自诩了解我,便该知道我一向拿的起放得下。
即便宋容月再百般不好,我也绝不会回头。
李婉儿说这些,不过是还带着一丝侥幸罢了。
等到晚上,宋容月终于归家。
我将白日的事说给她听,静静的等着她解释。
宋容月蹙起了眉头,清冷双眸委屈的看着我。
“夫人,你不信我?”
我失笑,把她揽进怀里让她好好说话。
宋容月便也笑着倒进我怀里,搂着我的脖颈吻了吻我,眸中显出追忆之色。
“夫君,五岁前的记忆,你是不是都忘了?”
我一愣,抬头看她。
宋容月神情微涩,轻声道。
“你五岁前在边塞,便一直是我陪着你。”
“后来你爹娘战死,我本希望你可以留下,可你那时年幼,竟接受不了事实一夜之间将记忆全忘了,我只能眼看着父母将你送回京。”
“可也因此让你遇到了李婉儿,诚然她本就与你有婚约,可若我不放手,你也不会被伤得那样厉害。”
我手指微蜷,想起刚刚离开京城时。
虽是我主动离开,但心中同样疼痛难忍,痛到难以呼吸时,甚至有轻生之意。
若不是宋容月宛如天降出现在我面前,我未必能这样轻易就熬过那段时光。
我一直不解她为何跟我第一次见面,就对我这样熟悉。
如今才知,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顿了顿,我突然想起些什么,抬头看她。
“那我每年收到的那些没有署名的生辰礼,皆是你送给我的?”
宋容月点了点头。
“是,我放心不下你,总会趁着你生辰之际回来看看,顺便将生辰礼赠予你。”
我想起那十几年如一日送到我面前的礼物,每一件我都极其喜欢,但一直找不到送礼之人。
却原来是这样,竟有人在暗处,不声不响的注视了我十几年。
我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只能更加用力的抱紧身前的宋容月。
宋容月笑着回抱住我。
“所幸我还是等到了你。”
……
后来我再未见过李婉儿。
只是念月告诉我,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个人站在我们房外的桥头上,静静伫立许久。
像是在等着什么。
可我也知,她注定等不到了。
京中关于我与他的流言渐渐偃旗息鼓,
说得更多的反而是在宫门处,宋容月和李婉儿为我争风吃醋的场景。
宋容月为此,趁机从我身上讨了许多好处。
在我又一次压抑不住喘息声时,我终于忍不住求饶了。
等到第二日,念月说站在桥头的那人似乎在吐了一口血之后,便再也没来过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宋容月原是为了这个。
只是听说那人回去之后,决绝的和离了,日日醉酒,嘴里不停叫喊着几个字,似乎是……瑜哥哥。
她的父母为此整日以泪洗面,整个家都闹得不可开交。
后来我才知,宋容月不仅没有放过她,反而当着许多人的面,感谢她对我的不嫁之恩。
将李婉儿最后一点妄想碾碎得淋漓尽致。
宋容月将这些告诉我时,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意。
我抱着懵懂的念月,也忍不住失笑。
人生短短三万天,又何必拘泥于过往呢。
可惜这样简单的道理,却有人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