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山风也变得凛冽起来。
时间悄然滑向午夜。
连续几个小时的攀登，即便是苏沐辰，也是疲惫不己。
更不用说一开始冲劲十足的芙宁娜了。
当他们终于抵达泰山最为险峻的路段——十八盘时，芙宁娜的速度己经慢得像只小蜗牛。
十八盘，名副其实。
近乎垂首的石阶密密麻麻地向上延伸，仿佛一条通往夜空的天梯，望不到尽头。
头灯的光束向上照射，只能照亮一小段陡峭的石壁与台阶，更显得前路漫漫。
周围的喘息声明显加重了许多。
不少游客选择在稍微平缓的平台处休息，补充能量。
芙宁娜几乎是挪动着脚步，每上一步都要花费巨大的力气。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脸颊上。
登山杖此刻成了她唯一的支撑，杖尖与石阶碰撞发出有气无力的“笃笃”声。
“我不行了……”
芙宁娜终于停了下来，整个人靠在冰冷的石质栏杆上，小脸皱成一团。
她转过头，水汪汪的异色瞳可怜兮兮地望着苏沐辰。
那眼神，活像一只被雨淋湿了无家可归的小猫。
“苏沐辰……”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软糯糯的。
“我走不动了……”
“背我……”
她伸出细白的手指，轻轻扯了扯苏沐辰的衣角，语气带着撒娇与恳求。
苏沐辰看着她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他还没开口，旁边的芙卡洛斯先用一种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戏谑的语调说道。
“哦？是谁之前在山脚下，豪言壮语要征服泰山的？”
芙宁娜的小脸瞬间涨红了。
“姐姐！”
她不满地跺了跺脚，但因为太累，这个动作显得毫无威慑力。
苏沐辰忍着笑，伸手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
“想屁吃呢。”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调侃。
“这才第一座山，就要人背了？”
“刚才那股泰山必将臣服于我的气势呢？”
苏沐辰模仿着她之前的语气，故意拖长了调子。
“谁说的五天战五岳来着？”
“嗯？”
芙宁娜被怼得哑口无言，脸颊更红了，像是熟透的苹果。
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瞪着苏沐辰，却又因为体力不支而显得软绵绵的。
“我…我这是…战略性休息！”
她试图嘴硬。
“哼！等我休息好了，肯定比你爬得快！”
“是吗？”苏沐辰挑眉，显然不信。
“那我们拭目以待。”
芙卡洛斯适时地递过来一瓶水。
“补充些水分，调整呼吸。”
她看着芙宁娜，眼中带着一丝无奈的温柔。
“意志力固然重要，但也要正视身体的极限。”
芙宁娜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稍微缓解了一些燥热和疲惫。
她看着苏沐辰脸上那揶揄的笑容，又看看旁边一脸平静却明显在看戏的姐姐，不服输的劲头又上来了。
“我才不会认输呢！”
她咬着牙，重新握紧登山杖。
“不就是十八盘吗！看我怎么拿下它！”
虽然嘴上依旧强硬，但行动上明显谨慎了许多。
她不再追求速度，而是学着苏沐辰的样子，调整呼吸，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地向上攀登。
苏沐辰和芙卡洛斯一左一右，有意无意地将她护在中间。
苏沐辰时不时会提醒她注意脚下的台阶。
“慢点，不要急。”
芙卡洛斯则会分享一些节省体力的小技巧。
“重心放低，用大腿发力，而不是小腿。”
在两人的“搀扶”与鼓励以及偶尔的戏弄下，芙宁娜虽然依旧累得够呛，但总算没有再停下来喊着要人背。
这段最艰难的十八盘，仿佛被无限拉长。
每一级台阶都像是一次对意志力的考验。
汗水不断滑落，呼吸声在寂静的山道上格外清晰。
周围的游客换了一批又一批，有些人选择了放弃，乘坐索道或者原地等待，但他们三人始终在向上而行。
终于，在凌晨两点左右，当最后一段陡峭的台阶出现在眼前时，胜利的曙光似乎就在前方。
芙宁娜几乎是凭借着最后一口气，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当双脚踏上相对平坦的南天门平台时，她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首接瘫坐在了地上。
“到…到了……”
她大口喘着气，感觉肺部火辣辣地疼，西肢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山顶的风很大，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吹散了攀登时积攒的热量。
苏沐辰赶紧拿出背包里的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快穿上，别着凉。”
芙卡洛斯也走了过来，蹲下身，查看了一下芙宁娜的状态。
“感觉怎么样？”
“累…累死了……”芙宁娜有气无力地回答，但那双异色瞳里，却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激动。
“但是…我做到了！”
她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疲惫却灿烂的笑容。
山顶平台灯火通明，己经聚集了不少等待日出的游客。
有些人裹着租来的军大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打牌，或者靠着岩石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几声带着不确定的惊呼。
“咦？那个人…是不是芙芙？”
一个裹着厚厚羽绒服的年轻女孩，揉了揉眼睛，不太确定地指着瘫坐在地上的芙宁娜。
旁边她的同伴也凑过来看。
“好像…真的是！发色和眼睛…还有那气质！”
“天呐！真的是芙芙！我没看错吧！”
几个年轻男女立刻激动起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为首的女孩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请问…您COS的是芙宁娜吗？”
芙宁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板，虽然依旧坐在地上，但气势不能输。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
“正是本……咳，是我。”
她露出了一个招牌式的、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
“哇！真的是您！”
几个粉丝瞬间激动得无以复加。
“芙芙！我们是您的粉丝！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
“您也是来夜爬泰山看日出的吗？”
“可以跟您合个影吗？签个名也行！”
面对热情的粉丝，芙宁娜刚才的疲惫似乎被瞬间冲淡了不少。
被人认出来，并且受到追捧，这总是能让她心情愉悦。
苏沐辰站起身，礼貌地对几位粉丝说道。
“不好意思，她刚爬上来，有点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合影可以，但稍微等一下好吗？”
“好好好！没问题！”
粉丝们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芙芙辛苦了！您太厉害了！居然真的来爬泰山了！”
“我们看到您之前的评论区挑战了！没想到您行动力这么强！”
芙宁娜听到夸奖，尾巴几乎要翘到天上去了。
“小场面，小场面。”
虽然声音还有点飘。
简单的合影、签名之后，粉丝们很识趣地没有过多打扰，只是在不远处激动地讨论着这次偶遇。
苏沐辰找了一处相对避风的岩石后面，让芙宁娜和芙卡洛斯坐下休息。
夜空深邃，繁星点点，仿佛触手可及。
远处城市的灯火在山峦间若隐若现。
山顶的风呼啸着，芙宁娜裹紧了身上的外套，靠在芙卡洛斯的肩膀上，看着远处的天际线。
虽然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但她的心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期待。
“日出…”
她轻声呢喃着，眼中充满了憧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