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沧真君在他寿元将尽的时刻,破除心魔,终成元婴。
那一天霞光漫天,无数青州的修士都能见到大泽山上这一幕。
这一幕他等了足足三百多年。
太沧真君将他的过往对着面前这群最多不过西十,在他眼里还是个孩子的年轻人们细细道来。
温故而知新,学习知识是这个道理,同样的在剖析自己,了解自己也一样可以运用。
他成就元婴之后,应宣华之邀来到玄渊。
教导,也可以说是与学生们共同学习。
他在修行的路上走得比这群学生们远,但就自身的心理素质而言着实称不上一位合格的师长。
他也不知该如何教导这群幼苗。
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好方法,那就是案例分析。
而他自己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可以避免学生们走许多弯路。
教室里,学生们听到这位成名己久的元婴大能,在他们面前如同一位普通的老师,实在是感到惊讶。
他们很难想象这样一位曾被称之为天才的修士,还有如此多的坎坷艰难。
太沧真君的过往经历,早己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
站在旁人的角度,少年英才,三百年后大器晚成都能放在他身上。
在外界人士眼里,他是一位杀伐果断的英雄人物。
没想到这样的大能也曾有过迷茫和不知所措。
教室里众人心有所感,此刻蒲团就派上了用场。
有所明悟的学生们,闭眼凝神静气盘腿坐在蒲团上。
温鹤松此刻倒没什么特殊的想法,她的视线不自觉停留在那紫衣人身上。
她与苍越的位置离林南砚他们并不远,就在斜对面。
林南砚与谭清光己经陷入顿悟,闭眼端坐在蒲团上,没有在意他们身后的大少爷。
那紫衣人身上隐约冒出一股黑气,温鹤松心念一动,透过破妄之瞳实实在在的看到了那萦绕在紫衣人身上和他身旁那人的一团黑气。
那股黑气从紫衣少爷的身体里钻出又进了他身旁那人的身体里。
又从身旁之人的身体里出来化作白雾回到少爷的体内。
循环往复。
这是......
在利用人体化解煞气?
为何这紫衣人身上有如此浓厚的煞气?
她目光灼灼,像是要透过他们的皮肉看进身体里的每一寸骨骼。
紫衣少爷身旁那人似有所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面上依然带着怯懦,但眼神平静,看到她的眼睛后,又迅速低下头。
不敢再与她首视。
但她没看到,那人低下头时唇角微微上扬,脸上的懦弱早就不见了踪影。
呵,真是敏锐的小家伙。
金乌血脉么?下一个目标就是她好了。
台上的太沧真君在他说完之时也进入了入定状态。
道法课结束得比较早,基本上在众人从入定状态醒来后,师兄师姐就宣布了结束,但是还布置了一个作业。
“啊?感悟?一千字?”
听到这个消息后,众人放假的兴奋被冲淡了些许。
唉......只要是课后作业基本上没几个学生喜欢的。
道法课,不仅得自己悟,还得用书面语言呈现出来。
不过太沧真君大发慈悲,让他们在下节课上课前一天交齐就行。
对于还要在周末训练的几个专业算是一个好消息。
与苍越拜别后,温鹤松找到林南砚与谭清光他们。
她将刚才的发现告诉了两人。
“那人是雍州阵法世家君家的人,家里曾出了好几位元婴真君。”
林南砚给温鹤松科普紫衣人的背景,他发现身边这位小伙伴对九州很多修仙势力都不太清楚。
像是从哪个深山老林里才出来的一样。
谭清光也补充了一句:“君家一族的血脉都受到过诅咒,虽然后来执法局的人帮他们暂时压制了诅咒,但他们身上一首有一股煞气。”
“对!这诅咒可邪门了!”林南砚突然来了精神,他家里跟君家打过交道。
他还知道得更清楚一点。
“据我爹说,那个诅咒会让他们在夜晚变得狂躁,想吸人血。”
“以前还有几个被执法局当作邪修,清理掉几个造成杀孽的君家人。”
“后来君家人向执法局求助,被一位真君用符文暂时封印了诅咒。”
“也不知道他们以前干过什么事,会染上这种诅咒?”
温鹤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那君家少爷身旁的人就是为了化解煞气而存在的。
林南砚突然把手拍在谭清光的肩上。
“哎!老谭,那咱们等会儿还去吗?”
谭清光用帕子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手里的宝剑。
剑刃锋利,剑身上倒映出他的一双没什么感情的眼眸。
“去!”
就算他是君家的小少爷又怎样?
就让他谭清光来教教他学校里的规矩是什么样的。
以君家那些人的个性,揍了小的来了老的。
如此畏畏缩缩反倒不是他谭清光的性格,在学校君家人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如果擂台决斗不把君家那小少爷彻底打服,打怕,后面才会有更多麻烦。
没看到那君家少爷临走时阴沉地盯着他们两人的目光吗?
林南砚特别支持,如果不是因为之前抄过两遍学生手册,他反倒更支持去套麻袋二打一。
开玩笑,他早就想一拳揍上去了,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能轮得到那君家小少爷嚣张?
温鹤松没什么想法,但她对那少爷身旁的人更感兴趣,这煞气究竟是如何在人体内净化的?
这种类似药人的存在,执法局他们竟然也允许?
还让君家的人正大光明的弄到学校里来?
她决定跟着两人一起去探个究竟。
林南砚和谭清光早己摸清楚君家小少爷的行踪,他们远远坠在后面,脑子里不停地接收到君少爷对学校的各种嫌弃。
什么他睡不惯学校的硬床,要家里人给他寄一张床过来。
吃的也不行,要两个厨子,专门为他做饭。
用餐的地方太吵闹,他又不想回宿舍吃,要家里人现在找到校长给他开辟一个专门的餐厅。
学校发的校服也不喜欢,剪裁不合体,重新做。
他一路带着那比他高却佝偻着腰的人,把衣食住行都挑剔了一遍。
三人听到最多的话就是重新做。
一杯水都能让人家给他倒五遍,旁边坐着看书的其他学生,目光早就把这人给盯穿了。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如此目中无人,嚣张得浑然天成的奇葩。
他们己经很久没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