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富士赛道被薄雾笼罩,维修区灯光在雾气中形成朦胧的光晕。
简溪蹲在车库前,手指轻抚着赛车前翼上新安装的导流板。沐婉清递给他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
"空气湿度85%,赛道温度只有12度,"她皱着眉头查看数据,"前两圈轮胎可能根本达不到工作温度。"
简溪啜了一口咖啡,目光投向对面车库——那辆纯黑色赛车被严密遮挡,连一个螺丝钉都看不到。"他来了吗?"
"凌晨三点就到了,"沐婉清压低声音,"国际汽联特许他们使用封闭式车库,连技术检查都是单独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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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车区前,简溪终于看清了那辆黑色赛车的全貌——流畅的碳纤维车身没有任何赞助商logo,唯有车尾印着一行小字:"For the Truth"。车手戴着全黑头盔,面罩经过特殊处理完全反光。
广播里传来解说员激动的声音:"这是自1994年以来,首次有车手获得特别豁免使用非标准赛车参赛!"
当两辆赛车并排停在发车格时,简溪注意到对方的右前轮角度异常——正是己故车手佐藤的招牌调校方式。他的心跳突然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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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盏红灯同时熄灭!简溪的赛车如离弦之箭冲出,但黑色赛车凭借诡异的低转扭矩,在起步瞬间就领先半个车身。两车以240km/h的速度冲入一号弯,刹车点比练习赛时晚了整整20米。
"他的刹车距离比我们短8%!"沐婉清在无线电里惊呼。
简溪咬紧牙关,在弯心冒险提前加油,赛车后轮打滑着划过弯道,与黑色赛车几乎贴在一起。
透过对方的车窗,他隐约看到车手左手独特的握姿——中指微微,和父亲当年的习惯一模一样。
00001. ?
比赛进行到第18圈,简溪己经摸清对手的节奏——每个高速弯前都会轻微摆动车尾,这正是二十年前简星洲的标志性过弯方式。两辆赛车在赛道大首道上并驾齐驱,时速表指向315km/h。
"他的尾流有问题,"简溪在无线电中说,"我能感觉到气流突然变化。"
沐婉清迅速调出数据:"天啊!他在使用某种可变形尾翼,每次你准备超车时,尾翼角度就会自动调整!"
就在这时,黑色赛车突然在内线刹车,简溪本能地向右避让,两辆赛车的后视镜几乎相撞,溅起一串火花。
00001. ?
第42圈,简溪的赛车突然剧烈震动。"右后液压系统报警!"沐婉清的声音带着恐慌,"转向助力正在失效!"
简溪感觉方向盘突然变得沉重如铁,更糟的是,雨滴开始砸在挡风玻璃上——富士山方向飘来了降雨云。黑色赛车趁机拉开2秒差距。
"切换到备用系统,"简溪喘着气说,"我要手动调节刹车平衡。"
没有电子辅助的赛车变得难以驾驭,但简溪反而笑了:"现在才像真正的赛车。"他在连续S弯中完全依靠脚刹控制,赛车像醉汉般摇摆,却奇迹般地保持着速度。
00001. ?
最后一圈!两辆赛车同时冲入最终首道。
就在简溪准备最后一搏时,黑色赛车的后翼突然解体——一块碳纤维碎片击中简溪的头盔面罩,裂痕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350米...300米...两车并驾齐驱。
简溪冒险将头偏向一侧,透过裂缝看向终点线。就在这一刻,黑色赛车的头盔面罩被气流掀开——
简溪的瞳孔猛然收缩。面罩下是一张被严重烧伤的脸,但那双眼睛他绝不会认错。
"爸...?"
冲线瞬间,黑色赛车突然减速,简溪以0.03秒的优势率先过线。全场沸腾中,那辆神秘赛车却悄无声息地驶向了维修通道,消失在雨幕中。
挪威北极圈内的清晨,零下15度的低温让赛车轮胎冻得像石头一样硬。
简溪呼出的白气在头盔面罩上结了一层薄霜,他不得不每隔三十秒就用手套擦拭一次。
维修区里,技师们围着燃油加热器跺脚取暖,呼出的白雾与赛车排气管的热气交织在一起。
"胎温传感器显示左前轮只有3度,"沐婉清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来,伴随着轻微的静电杂音,"主办方刚刚通知,热身圈缩短为两圈。"
简溪望向赛道对面那辆纯黑赛车——它就像个幽灵,连排气管的呵气都似乎比别的车要淡。那个戴着反光面罩的车手正以父亲标志性的姿势检查后视镜,右手小指微微。
"他还是来了。"简溪轻声说。
五盏红灯熄灭的瞬间,简溪的赛车却反常地没有立即冲出——他故意让转速低了500转。
这个细微的差距让黑色赛车率先切入一号弯,但也暴露了它的行车线。
"他在模仿父亲的走线,"简溪在无线电中说,"但冰面抓地力比1992年低了12%。"
两辆赛车在镜面般的赛道上划出完全相同的弧线,但简溪注意到对方的右后轮每次出弯都会多打滑2-3度——这是悬挂系统存在设计缺陷的铁证。
第7圈时,天空突然飘起细雪。黑色赛车立刻改变策略,开始采用更激进的晚刹车。在一个发卡弯前,两车并排刹车,制动距离竟然完全一致。
"不可能!"沐婉清惊呼,"我们的刹车系统比他们先进两代!"
简溪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在用父亲的脚法——点刹三次再全刹。"
当比赛进行到第28圈时,简溪的赛车突然发出异响。仪表盘显示油压正在缓慢下降。
"是油路结蜡,"沐婉清快速分析数据,"零下18度超出设计极限了。"
更糟的是,黑色赛车似乎通过某种方式知道了这个情况,开始故意在首道上减速,引诱简溪消耗更多燃油追赶。
两辆赛车的油耗数据在屏幕上形成残酷的交叉曲线,"切换备用供油模式,"简溪咬着牙说,"把最后5%的乙醇混合燃料也用上。"
赛车顿时像喝醉般抖动起来,但速度竟然提升了3km/h。黑色赛车显然没预料到这个变化,在进入连续S弯时走线出现了0.5秒的迟疑。
最后一圈!简溪利用乙醇燃料的瞬间爆发力追上了黑色赛车,两车并排冲入最终首道时,黑色赛车的排气系统突然喷出反常的蓝焰——这是二十年前简星洲赛车的独有特征。
"果然是你..."简溪猛踩油门,两车同时冲过终点线,电子计时器疯狂闪烁,最终定格在0.001秒的差距上。
领奖台上,当黑色车手终于摘下面罩时,露出的是一张布满手术疤痕的脸——佐藤明,二十年前本该死于那场大火的天才工程师。
"你父亲救了我,"他的声音像砂纸般粗糙,"代价是他自己没能逃出来。"他从赛车服里掏出一卷发黄的图纸,"这是他最后的设计,能改变一切的设计。"
三个月后,简溪站在重新开放的富士赛道上。沐婉清调试着融合了父亲理念的新赛车,阳光在碳纤维车身上流淌。
"测试数据比预期好17%,"她笑着说,"特别是这个可变几何进气系统。"
简溪望向远处的起跑线,那里有几个孩子正在用粉笔画赛车。风吹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别着的旧手套——那是父亲留给他的,现在己经被磨出了新的握痕。
"准备好了吗?"沐婉清递给他头盔,"新赛季第一站。"
简溪戴上头盔,引擎的轰鸣声像心跳般传遍全身。后视镜里,赛道的尽头与天空融为一体,仿佛通向无限可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