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昭腕间守宫砂灼如烙铁,玄甲军魂影每逼近一丈,砂痕便蔓延出寸许血纹,渐渐勾勒出半幅星宿图。她猛然攥紧雷击木,木纹竟刺破掌心钻入经脉——二十年前被剜走的魂魄记忆轰然灌入:
暴雨倾盆的祭坛上,幼小的自己被傩面人按在玄武岩裂缝中。男人指尖凝着萧景珩的木屑,在她心口刻下逆北斗阵:"乖,替爹爹养好这缕荧惑星魂。"岩缝外传来女子凄厉呼喊,一具戴着青铜耳珰的尸骸正被银蚕丝拖入地底……
"娘亲的耳珰…竟在玄甲军头盔上!"楚明昭踉跄站起,发现逼近的魂影铠甲内层泛着暗红梵文——与当年活埋祭坛的封印符咒完全相同!未干的血迹突然悬浮成箭,齐刷刷指向她心口龙鳞胎记。
地缝中传来傩面人的嗤笑:"你以为守宫砂封住的是贞洁?那是我用三万玄甲军血咒画的囚星笼!"话音未落,楚明昭脚下浮现血色浑天仪,玄甲军魂影化作锁链扣住她西肢。腕间守宫砂彻底崩散,露出皮下蠕动的金色鳞片。
萧景珩残留的桃木碎片在此刻疯长,根系裹着星轨残光扎入地缝。楚明昭在剧痛中看见骇人景象:傩面人的残魂正趴在一具青铜棺上,棺内躺着与她面容相同的女子,心口插着另半片雷击木。
"原来我才是…第七盏灯复活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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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木根系突然爆出青光,地缝深处传来萧景珩模糊的声音:"看星图倒影!"楚明昭抬头,只见血月边缘浮现倒悬的紫微垣——那些玄甲军魂影根本不是士兵,而是二十年前被替换的朝臣星官!
锁链应声碎裂,楚明昭踏着桃木根跃入地缝。幽冥道两侧岩壁嵌满裹着梵文的颅骨,每颗颅骨眼窝都跃动着荧惑星火。她腕间金鳞逆生为刃,斩向青铜棺的刹那,傩面人突然掀开棺盖:
棺中女子心口的雷击木,分明连接着王城地脉。楚明昭的龙鳞胎记开始灼烧,帝王寝宫方向传来龙吟,她与棺中女子同时吐出黑血——当朝天子竟捂着心口跌下龙床,衮服下赫然是同样的逆北斗阵!
"你以为我为何要教皇帝修道?"傩面人抚摸着棺内女子脸庞,"整整二十年,他的五脏六腑早己被我炼成移星盘。"说着将半片雷击木拍入楚明昭天灵,"来,见见你真正的娘亲。"
桃木根须突然刺穿傩面人胸膛,萧景珩的身影从树影中凝结:"错了,她的娘亲是荧惑星本身。"被雷击木击中的楚明昭并未倒下,反而周身燃起血色星焰,那些颅骨中的荧惑火种尽数汇聚而来——
王城上空炸开七重雷暴,第一道惊雷劈开太庙废墟。楚明昭在电光中看清:所谓青铜棺里的"娘亲",竟是自己的星命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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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楚明昭的星焰触及帝王心口时,整个王城地砖浮现出巨型浑天仪。玄甲军头盔上的梵文腾空而起,化作二十八宿困住傩面人:"你以为篡改星官命簿就能瞒天过海?"萧景珩的桃木本体在雷暴中显形,竟是太庙神树上被雷劈下的那段焦木!
"陛下可知,您的金丹一首混着活傀木屑?"楚明昭指尖星焰忽明忽暗。龙榻上的帝王抽搐着吐出大团银蚕丝,丝线另一端竟连着幽冥道里的青铜棺——原来他才是傩面人最大的活傀!
傩面人突然撕裂空间,将半座王城拖入星图倒影。楚明昭在失重中抓住萧景珩的桃木根,看见骇人真相:倒悬的紫微垣中心嵌着块龙鳞,鳞片纹路与自己胎记完全吻合。
"荧惑守心的预言,从一开始就应验在你身上。"萧景珩将最后灵力注入她背脊,"当年国师抽你魂魄不是为续命,而是把荧惑星灾劫转嫁给了……"
话未说完,傩面人己捏碎移星盘。楚明昭在空间崩裂前将雷击木刺入心口,龙鳞胎记骤然剥落,化作燃烧的命书裹住傩面人。玄甲军魂影集体自爆,血雨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真相——
暴雨夜,七名星官自愿被炼成活傀,只为在荧惑灾星降世时,用梵文血咒将其锁在人间容器。而棺中女子临死前逆转阵法,将灾星之力封进亲生女儿眼眸。
"原来金色竖瞳不是诅咒…是最后的星盾。"楚明昭在混沌中轻笑,任由幽冥道吞噬自己。最后时刻,她看见萧景珩化作漫天桃木絮,其中一片沾着未干的血,落在帝王吐出的银蚕丝上,丝线瞬间燃起照亮三界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