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十三年春,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比往年都艳。楚明昭踮脚去够那枝探出宫墙的魏紫时,听见了枯井深处压抑的呜咽。
鎏金马鞭扫开半人高的杂草,七岁的小姑娘被井底景象惊得后退半步。苍白的少年蜷在青苔斑驳的井壁上,玄色中衣渗出的血迹像极了母亲绣屏上晕染的朱砂。他腕间铁链随着颤抖发出细响,惊飞了井口盘旋的蓝蝶。
"你是哪个宫里的?"楚明昭解下鹅黄披风抛下去,发间金镶玉步摇撞出清越声响。父亲说宫里最忌讳多管闲事,可她见不得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像极了被兄长射伤的雪貂。
萧景珩望着突然倾泻的天光,喉间血腥气更重。三日前掌事太监将他推下井时,那截断裂的指甲还嵌在井砖缝隙里。此刻垂落的披风带着淡淡的安神香,让他想起冷宫里疯掉的梅嫔,她总说御花园的牡丹是用人血浇灌的。
"要这个吗?"楚明昭晃了晃腰间青玉药瓶,这是出府前长兄塞给她的金疮药。井底忽然传来铁链暴起的铮鸣,少年野兽般的眼睛在阴影里发亮,染血的五指深深抠进井壁。
鎏金马鞭卷着药瓶坠入黑暗的瞬间,楚明昭瞥见他锁骨处暗红的烙痕。那是半个残缺的"罪"字,她在诏狱死囚身上见过的印记。牡丹花瓣忽然扑簌簌落进井口,远处传来嬷嬷寻找贵女的呼唤。
"明日给你带玫瑰酥呀!"鹅黄裙裾消失在宫墙转角时,萧景珩正用牙齿撕开药瓶。瓷片割破舌尖,他却尝到了十三年来第一口甜。井底潮湿的砖缝里,一株瘦弱的白牡丹悄然钻出,根系缠绕着半块褪色的襁褓。
戌时三刻,凤鸾宫地砖泛起潮气。楚明昭揉着酸胀的手腕放下狼毫,烛火将案头未写完的《牡丹谱》映得忽明忽暗。窗棂突然被劲风撞开,裹着龙涎香的密报正落在砚台旁。
"北境八百里加急"的朱砂被墨迹洇开,恍惚化作那年井底少年肩头绽开的鞭痕。皇后抚过微微隆起的小腹,东珠项链突然断线,二十七颗莹白珠子滚进地砖缝隙,惊醒了沉睡在宫殿下方的秘密。
楚明昭的心猛地一紧,她颤抖着手打开密报,上面赫然写着北境战事告急,敌军来势汹汹,而朝中却有大臣意图按兵不动。她想起那井底少年,那眼中的倔强与不屈,仿佛看到了北境将士们浴血奋战的身影。
第二日,楚明昭怀揣着玫瑰酥再次来到那口枯井。然而,井中己空无一人,只留下那截染血的铁链。她心中涌起一阵失落,却又隐隐觉得少年不会就这么平凡地消失。
与此同时,北境战场上,一位身着玄色铠甲的少年将军横刀立马,他眼神冷峻,正是萧景珩。他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武艺,带领将士们一次次击退敌军。而在宫中,楚明昭也开始暗中收集情报,为北境战事出一份力。命运的丝线将两人紧紧缠绕,一场跨越宫廷与战场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