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十西章 天使之城
第二天，又到了难得的休息日，这次决定不训练，出去耍！
圣莫尼卡码头的木板在我脚下吱呀作响时，我正数着鞋带上沾着的沙粒。第七粒沙子卡在耐克标志的沟槽里，像卡在青铜段位爬不出去的倒霉蛋。胖子举着棉花糖从斜刺里冲出来，糖丝黏在我后颈的瞬间，我条件反射地做了个扭身走位的动作——这该死的肌肉记忆连休假都不放过我。
"你躲技能呢？"程子谦的声音从三米外的热狗摊传来。他捏着芥末酱包装袋的手势，活像在赛场捏着战术笔的模样。我看着他往热狗上挤出的之字形酱料，突然想起上周那场被对方打野反烂的蓝区路线。他在卖艺的萨克斯手面前驻足，硬币投入琴盒的脆响惊飞了啄食面包屑的海鸥群。"《Take Five》的变奏版，"他突然开口，手指在空气中敲出5/4拍的节奏，"适合做逆风翻盘的BGM。"
我们跟着街头艺人的鼓点走到肌肉海滩，铸铁杠铃片的撞击声震得地面发颤。有个纹着中文"无敌"的光头壮汉正在表演单臂倒立，苏沫突然拽住我袖子："他护腕上是S3世界赛限定款。"胖子凑上去比划着要合影，结果被杠铃杆压到脚趾，倒立壮汉笑着露出缺了颗犬齿的牙，肱二头肌上的青筋随着笑声跳动，"要不要试试我的电竞主题健身房？"他递来的传单印着哑铃造型的机械键盘，地址栏用荧光笔圈出"威尼斯大道233号"。
"看镜头！"苏沫突然拽住我手腕。她今天换了隐形眼镜，虹膜在加州阳光下呈现出罕见的琥珀色，像是被阳光穿透的威士忌。快门声响起的瞬间，背后摩天轮的轿厢正好转到最高点，玻璃反射的阳光在取景框里炸开成六边形光斑——这让我莫名想起游戏里闪现技能的冷却特效。
海鸥的尖叫比Joker的劫还要烦人。那只抢走胖子薯条的强盗正停在路灯上俯视我们，橙色的脚蹼让我想起敌方辅助插在龙坑的真眼。苏沫突然把冰镇可乐贴在我脸上，水珠顺着锁骨流进衣领的寒意，让我在三十度的加州阳光下打了个激灵。
"继续拍照。"她晃了晃GoPro，发梢扫过我鼻尖时有股椰子味洗发水的香气。我对着镜头比剪刀手的瞬间，背后冲浪板破开浪花的弧光刺进瞳孔。视网膜残留的灼痕慢慢晕开，竟和诡术妖姬W技能的位移轨迹一模一样。
威尼斯海滩的鼓点击穿了我的太阳穴。那个浑身涂银的机械舞者拦住我们时，他关节处的LED蓝光正以每秒五次的频率闪烁——恰好是惩戒的冷却时间。我盯着他面具眼洞里闪烁的摄像头红光，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某种偷拍设备。
"比腕力？"肌肉男的声音像从低音炮里炸出来的。他小臂上的"GG"纹身在发力时扭曲成毒蛇模样，我注意到他手机屏保是VENOM夺冠时Joker踩在我们赛区旗帜上的画面。胖子输掉第三局时，我分明听见围观人群里有快门声连成一片。
In-N-Out的红色霓虹在暮色中格外刺眼。胖子坚持要"动物风"汉堡——指多加两片芝士和培根——结果肉汁顺着指缝流到限量版球鞋上。小陈被黄芥末呛出眼泪时，邻桌的老夫妇正用iPad回放我们上周的八强赛，解说的"Quadra Kill"惊呼与厨房煎肉的滋滋声混成奇异的交响。
"你们是打游戏的那个......"收银台后的拉丁裔女孩突然瞪大眼睛，沾着薯条盐粒的手指在我们之间来回晃动，"等等！你就是用妖姬五杀的那个！"穿围裙的拉丁裔女孩突然把记号笔塞进我手里，她的指甲盖上画着妖姬的幻影锁链。
回程的Uber后视镜上，VENOM纪念挂件随颠簸摇晃。司机哼着西语小调的节奏，竟然和程子谦研究出的野区入侵计时器分秒不差。我把脸贴在车窗上，落日大道两侧的棕榈树在暮色中拖出长影，像是无数个未插眼的战争迷雾。
酒店大堂的香薰机喷出甜腻的栀子花香，与胖子背包里汉堡的余味混成诡异的鸡尾酒。电梯镜面映出我们泛着油光的脸，楼层指示灯跳动的红光让人想起基地水晶的血量条。当数字停在23层时，金属门开合的声响与游戏里购买装备的音效微妙重合。
浴室的镜面被水汽蒙住时，我用手掌擦出的椭圆恰好是纳什男爵的刷新倒计时圈。花洒喷出的热水打在肩胛骨旧伤处，那是在釜山集训时被电竞椅划出的疤。我数着从瓷砖缝隙流走的泡沫，第107个破裂时，胖子在隔壁吼着要开黑打大乱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