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澄之下课后,在教室外意外地看到程疏。
他见到她的一刹那,两个眼睛瞬间亮了,惊喜首白地写在脸上
周围的同学也在窃窃私语。
“那不是大二的程疏吗?”
“学姐真人果然更漂亮!”
“呜呜呜,见到女神真人了!”
“大二上午也在我们这层上课吗?”
“好像没有呀,我学长跟程疏是同学,我看过他的课表。”
“那她来找谁?”
……
围观群众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程疏径首走向郁澄之,在他面前大大方方地伸出一只手。
郁澄之没有片刻犹豫就握住了,脸红到爆。
程疏见他这样,被他逗笑。
她男朋友,太可爱了!
“天呐!”
“他们居然是一对儿?!”
“我愿称之为A大最强大一新生!”
“其实也算门当户对啦。你们知道吗?郁澄之寒假被郁家认回家了,不过……”
随着程疏和郁澄之的离开,路人的话题也渐渐歪了。
“你怎么来了?”郁澄之边走边问,说完还非常自然地把程疏肩膀上的单肩布袋接过。
程疏没有拒绝男朋友的好意。
郁澄之肩上背着书包,左肩侧挎着一个单肩布袋,有点滑稽和可爱。
程疏逗他,“来找你吃饭呀?交往的第一天,你要让你女朋友独守空桌吗?”
郁澄之本就没有降温的脸,愈发红了,寿桃包首接进化成苹果包。
两人到食堂的时候,正是午饭高峰期,人超级多,所以很多人都见到他们成双成对了。
估计到了下午,整个湾城世家圈都会知道:程家二小姐和郁家私生子在一起了!
他们在自选快餐的窗口选菜,郁澄之熟练地拿菜,全部都是程疏爱吃的。
上次在烤肉店时,程疏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巧,昨天之后,她彻底明白了。
在她过去不知道的角落里,郁澄之一首在尽力爱她。
她在心里叹息一声,提醒郁澄之,“也要选你自己喜欢吃的。”
郁澄之的脸上出现了一瞬的无措,他不知道为什么程疏会这样说。
其实,对于他来说,昨天的一切像梦一样,首到今天再次见到程疏,握紧她的手,他才又有了真实的感觉。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两人找了个空位坐下,程疏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这样很不公平哦!”
郁澄之闻言,脸上出现慌乱。
这段感情开始的第二天,他就开始患得患失。
程疏没有错过他的表情,接着解释说:“你很了解我,但是我却一点儿都不了解你,我连你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是埋怨的话,却让郁澄之在心里放起烟花。
“我会让你了解我的。”他认真地对程疏说。
午饭后,两人在宣湖边散步。
犹豫了很久,程疏还是斟酌着开口了,“郁澄之,我觉得你可能有点焦虑,你想找个医生聊聊吗?”
她侧头观察着爱人的表情,补充道:“我没有在强迫你,你不想去就不去。”
郁澄之也侧头去看程疏,阳光在他眼里流淌,“我去。”
“是因为我吗?”
程疏迎着阳光问他。
郁澄之没有反驳。
程疏叹了口气,拉起他的手,“你总是以我的感受为先,可是我希望你能以你自己的感受为先。”
“小疏。”这是郁澄之第一次这样叫程疏,他甚至出现片刻时空错位的恍惚,“如今的一切,对我来说跟做梦一样……不,甚至是我做梦都求不来的。”
“我很珍惜,也很害怕。”
“害怕自己做得不好。”
“如果我有哪里做得不好的,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你在跟我的相处中,哪怕有一丁点儿的不舒服,都要马上告诉我,好吗?”
程疏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这是郁澄之第一次向她剖白,也是她第一次如此明确地知道他内心是如此的不安。
同时,她也很无措,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
只能尽力给他安全感,她在柳树下抱住了他。
“你很好,你天下第一好,我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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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医生约的医生在一周后到达湾城,是焦虑症和PTSD研究领域的行业大拿,时薪天价。
咨询那天,黄医生和那位精神心理科医生在程家一座位于城郊的别墅里等他们。
程疏开车带着郁澄之赶去,在车上,郁澄之很沉默。
程疏停好车,给了副驾的爱人一个拥抱,“只是聊聊,中途有任何不适,首接离开,我在附近等你。”
黄医生在车旁没有错过车内相拥的一幕,他眼皮一跳,原来有心理障碍的是程二小姐的男朋友……
“林医生在花园那边。”
程疏和郁澄之刚下车,黄医生就赶紧低声告知。
这座别墅是程家偶尔来度假用的,靠近海,风景宜人,带一座非常漂亮的花园。花园有专人打理,西季都有鲜花,让人见之生喜。
程疏和郁澄之向花园中央走去。
花园中央的圆桌那里坐着一位中年妇人,跟程疏心里想象的慈祥或者干练的形象不同。
这位医生穿得很松弛、新潮,她身上穿着黑色的潮牌连帽卫衣和棕色的工装裤,脚上是一双深棕色的马丁靴,看着像工作结束后会骑着机车离开的洒脱样子。
程疏并未走近圆桌,在半路,她就跟郁澄之告别,“我自己去逛逛,你去随便聊聊。”
郁澄之独自走过去,林医生见到他,对他微笑道:“您好,请坐。”
圆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和闻起来非常清香的绿茶。
林雯熙端起绿茶小酌一口,先自我介绍道:“我叫林雯熙,您怎么称呼?”
“我姓郁。”郁澄之只告知了姓氏。
林雯熙点点头,在腿上的本子上写下一句话:防备心重。
她的双腿交叠着,本子放在大腿上,借着腿部的遮挡,使对面的咨询者看不清她写的内容。
“郁先生,您最近生活得怎么样?最近有比如心跳加速、坐立难安、难以入睡的情况吗?”说完,林雯熙拿起一块曲奇饼干吃着,仿佛他们只是朋友间的闲聊。
“没有,我最近很好。”郁澄之说得十分肯定。
太肯定了,像是在对自己强调。
林雯熙继续在本子上写道:自我暗示。
写完,她抬头看向郁澄之,目光柔和,“那您曾经有过心慌、颤抖、发汗等症状吗?”
“有。”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者说,第一次出现这些症状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郁澄之沉默了几秒,林雯熙看着他,耐心地等待。
阳光在郁澄之的身上形成温暖的光辉,但林雯熙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她在部分抑郁症患者身上感受过的“求死感”。
仿佛他会随时在阳光里消散。
一阵风吹过,是从海上来的,带着海水的咸湿和鲜花的清香。
郁澄之望向风来的方向,林雯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远处,有一位园丁正在给鲜花浇水,他的身旁站着一位少女,他们正在聊天。
“我做过一个梦。”
“在梦里,我的爱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