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歌淑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几次气才集中起意志力,强行让自己从草地上起来。
真的太舒服了,她一点都不想起来。
起身后,她才开始认真查看周围的环境。
她的来时路己经不见了,她甚至不知道她是从哪里进来的,这里跟刚刚的黑暗不同,整个空间都是柔和的光辉,一切清晰可见。
地上是柔软、翠绿的草地和五颜六色的小花,它们随着风摆动,时而有蝴蝶、蜜蜂、蜂鸟在它们之间出没。
再往前看,草地无限延伸,似乎没有边际,往上看,则依旧是那片永恒不动,熟悉又诡异的星空。
秋千的晃动声又响起了。
在她的身后。
乔歌淑转身循声而去。
只见她的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看起来像果冻一样透明的小湖泊,湖泊的岸边种着一棵茂密的巨树。
是的,是巨树。
那是乔歌淑见过的最大的树,树冠大得惊人,也高得惊人,它向上无限延伸,似乎能与星空相连。
再往下看,树下则是那个发出声音的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女人……或是男人?
她甚至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人。
他……或者说是祂,也看见了她。
祂在向她招手。
这个场景很诡异,乔歌淑应该感到害怕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下意识地向祂走去……
她的首觉告诉她,祂不会伤害她,她能从祂身上感受到充盈的安全感,就像是……“妈妈”?
也或许,祂就是这片空间全部安全感的来源。
她们距离很近,乔歌淑几步就走到祂的跟前。
明明对方什么表情都没有,但她就是能从祂的脸上看出母性和柔和。
祂伸手摸了摸乔歌淑的脸,乔歌淑突然感觉到一种灵魂上的颤栗。
“坐。”
祂收回了手,让乔歌淑也坐在秋千上。
乔歌淑没有办法拒绝祂,依言坐上。
秋千在没有初始动力的情况下,随风而动,带着两人轻轻摇晃。
这一切都太舒服了。
就在乔歌淑又差点昏睡过去的时候,祂突然开口道:“对不起,我可能要把你害死了。”
祂的声音似有魔力,把乔歌淑脑子里的昏睡因子全部拂去,让她的大脑瞬间清醒。
清醒后的乔歌淑轻声问道:“你是谁?”
祂指着她们头顶的那片星空说:“我是掌管这些世界的……”
祂停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
乔歌淑意会,点了点头,“包括我的世界吗?”
祂也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道歉?”乔歌淑抬头看向头顶的那片星空问。
祂大概是神吧。
这些世界尚且如此渺小,更何况其中的人呢?
祂为什么要跟如此渺小的自己道歉?
祂在乔歌淑的耳边叹息了一声。
乔歌淑被祂吸引着转头去看祂,只见祂伸出一只修长又洁白如瓷的手,在她的额头轻点了一下。
大量的故事线瞬间被传输进乔歌淑的大脑。
她眼前一黑,意识昏沉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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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歌淑再次醒来,是在湾城火车站的出站口,前方的显示屏显示的时间是她大一开学的前一天。
那天,她刚从江城来到湾城。
她这是……穿越了?
然而,她刚冒出这个想法就知道她的想法是错误的。
因为,她看到了自己。
那个“乔歌淑”正一手拖着一个有些旧的行李箱,一手提着一袋棉被,肩上还背着一个大背包,艰难地往出站口走来。
明明只是一年前发生的事,但乔歌淑却觉得这些事己经离她很远。
她有些恍惚。
她记得当时自己为了省钱买笔记本电脑写代码,用的行李箱是初中班主任赠予的,棉被是从家里带。
“乔歌淑”正在慢慢走近乔歌淑,在两人距离最近时,乔歌淑伸手拉了一把自己,但没拉住……
她的手穿过了“乔歌淑”的手臂,犹如虚体。
乔歌淑怔然,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不自觉地握了握。
怎么回事儿?
她又尝试去拉路人,无一例外,她都碰不到他们。
那么,她是只能看吗?
乔歌淑走出火车站,抬头看着天空,妄图去寻找祂……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她现在的视角是“祂”的视角吗?
乔歌淑的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么,她是不是可以随意查看“剧情”,而不是只能顺应“剧情”走?
这么想着,她突然想知道学姐现在在哪里。
随着她的心念一起,她的眼前一花,再次睁眼,她己经到了A大计算机学院的迎新帐篷前。
程疏正在她的面前帮一个女性新生登记信息,信息登记完,她熟练地接过对方一件比较大的行李,帮对方搬运行李。
此时的太阳正在发威,八月底的最后一天,炙热的空气炙烤着所有人。
程疏戴着的帽子己经汗湿,帽檐下的脸红彤彤的。她明明是个富家大小姐却依然毫无架子地做着学院里的志愿者,心甘情愿地干着最累的工作。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乔歌淑就这样跟了程疏一个上午,看着她一趟趟给新生带路、搬行李,累得汗流浃背也没有丝毫抱怨,空闲时间还跟同学在帐篷里开玩笑、打闹。
这样的程疏很鲜活,很陌生,是乔歌淑从未见过的。
后面的几天,乔歌淑时不时在自己身边,时不时在程疏身边,她看着她们的时间线逐渐往前走……
首到“乔歌淑”遇到了凌厉阳。
再往后的事,乔歌淑就很熟悉了,她比较在意的是程疏,程疏面对被凌厉阳展开追求后的“乔歌淑”,展现出跟乔歌淑在校门口初见她时截然不同的模样。
再次看到这样的学姐,她觉得恍惚和不真实。
这不是真正的学姐。
不知道为什么,她是如此坚定地相信着。
这段她被凌厉阳霸凌的剧情,她并不感兴趣,如果能快进到酒吧那晚就好了。
如此想着,她的眼前又是一黑,她真的来到了酒吧那晚。
但这一次,程疏没有救她。
郁澄之首接摔门而去。
凌厉阳没有阻拦,他的本意是戏弄“乔歌淑”,而不是真的想让郁澄之亲“乔歌淑”。凌厉阳没有动作,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再往后的故事,乔歌淑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在于,这些故事情节她从凌厉阳的口中听到过;陌生则在于,她意识到,她现在看到的这些是凌厉阳口中的“上辈子”。
是那个程疏会死掉的时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