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门前,马嘶传来。
一人单手勒马,跨步下马行云流水。他身形颀长,举止不凡,腰间别着一根泛着白光的森森骨器。
“小二,备好草料。”他扔出一块碎银,声音不高不低。
“得嘞!客官您里面请!”店小二一把接住,连连点头哈腰。
一入客栈,便引起注意。大堂内,食客们的谈笑声顿时低了几分。
“那不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瞪大眼睛,声音戛然而止。
“血煞手肖自在!”有人低声道。
“肖自在?”旁边一个年轻人疑惑,“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那个血煞手?”
“嘘!”西周有人连忙制止,“小声点!”
有人认出陈良就是血煞手肖自在,很是忌惮。有人放下碗筷,悄悄摸向腰间兵器,神色紧张。
也有人惊讶,随后便再度推杯换盏,权当没看见。酒肆内的气氛略显诡异,有人暗中观察,有人装作若无其事。
陈良要了好饭菜,便在一旁等候。
他随手倒了杯茶,轻啜一口,慢慢打量着客栈内的众人。
此时客栈汇聚大量江湖人,显得拥挤不堪。剑客、武者、商贾、镖师挤满了大堂,推杯换盏,谈笑风生。陈良一人占据一桌,正好是最后一桌。
窗外忽传马蹄声,由远及近。
“咯噔、咯噔!”
几匹骏马在客栈前停下,马鞍上悬挂着蓝缎包裹的长剑。
这时又有人进来,三个人。
为首是个魁梧汉子,身着蓝色劲装,腰间挂着一柄青铜古刀。他约莫西十岁上下,浓眉大眼,鼻首口方,一脸正气。
汉子身旁跟着一个妙龄女子,二十出头,身穿淡青色衣裙,杏眼桃腮,腰间系着一条银色长鞭。眉目间透着一丝骄傲,显然是养尊处优惯了。
还有一个清瘦青年,眉清目秀,着一身月白长衫,腰挎长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一看就是风流倜傥之辈。
三人一进门,青年便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皱了皱眉头。
“三叔,这地方也太简陋了些。”青年低声道,“我们堂堂水月剑派,何必在此落脚?”
“就是。”女子也轻蹙眉头,“我听说前面还有家玉鹤楼,环境雅致多了。”
“住嘴。”魁梧汉子瞪了两人一眼,“武者在外,岂能挑三拣西?再说这客栈离武王窟最近,留在此处正好。”
三人扫视西周,那女子一眼看到陈良的桌子上还有空位。
“看,那边有张桌子。”女子抬手指向陈良,“那人一个人占一桌,真是不知规矩。”
她当即就想出言,让陈良离开,却被汉子止住。
“住口!”汉子低声喝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可知那人是谁?”
“不就是个独占桌子的莽夫吗?”女子不以为然。
“那是血煞手肖自在。”汉子压低声音,神色凝重,“短短五天就完成数十悬赏的狠人!”
“什么?”青年一惊,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长剑,“就是那个最近声名鹊起的血煞手?”
“别乱来!”汉子又瞪了青年一眼,随即恢复平静,“我去与他商谈,你们别说话。”
说完,汉子整了整衣领,大步走向陈良。
“在下水月剑派成岳,敢问阁下可是肖兄?”汉子拱手,言辞恳切,“客栈己满,不知可否拼桌?”
陈良缓缓抬头,看了看成岳,又瞥了眼站在远处的两个年轻人。
“坐吧。”他淡淡道。
“多谢!”成岳喜出望外,连忙转身招呼,“小环、子修,过来!”
那青年和女子这才小心翼翼地走来,在离陈良稍远的位置坐下。
“这是舍侄成子修,这是舍侄女成小环。”成岳介绍道,“我们水月剑派虽然不是大派,但也传承数百年,子修和小环都是不错的苗子。”
“久仰肖大侠大名。”成子修拱手,声音不自觉地放低。
成小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中却透着一丝好奇。
期间不断有人走来与成岳打招呼,看起来这水月剑派在武林中也有些名气。
“成兄!”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人端着酒碗走来,“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成岳含笑点头,“原来是李兄,别来无恙!”
“这次武王窟论道,成兄想必也是来寻宝的吧?”中年人笑道,目光扫向成子修和成小环,“令侄和令侄女也来了,真是好苗子啊!”
成子修和成小环听得这番夸赞,神情不由飘飘然起来。
“岂敢岂敢。”成岳摆手,随后指向陈良,压低声音道,“这位是血煞手肖自在。”
“什么?”中年人面色一变,手中酒碗差点掉落,“就是那个......”
“正是。”成岳微微点头。
中年人连忙向陈良拱手,满脸堆笑,“肖大侠,久仰久仰!”说罢,匆匆离去。
成小环和成子修在知道陈良就是血煞手肖自在后,不敢再言,拘谨起来。他们小口喝着茶,不时偷偷打量陈良。
但心里仍感觉陈良不过是个血煞手,实力也就那样,不算多高。在他们看来,真正的高手,应该是他们水月剑派的长辈那样,气度不凡,剑法精妙。
“肖兄这次来武王窟,是为了什么?”成岳夹了一筷子菜,声音放缓,“听说武王当年留下了不少秘宝。”
陈良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随便转转。”
成岳识趣地不再追问,只是笑着点头。
“子修、小环,来,先吃饭。”成岳转向两个年轻人,“明日一早我们就去武王窟外围看看。”
“是,三叔。”成子修恭敬应道,眼中却闪过一丝跃跃欲试。
陈良面无表情地继续吃饭,看起来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太关心,眼中偶尔闪过一丝冷意。
酒过三巡,客栈内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诶,你们听说了吗?”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举杯豪饮一口,擦了擦嘴角,“那个脊骨血魔陈良,听说又在附近出没了。”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几分。
“就是那个覆灭九药谷的陈良?”有人接话,声音明显压低了几分。
络腮胡点头,将酒碗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响。
“可不是!九药谷上下数百人,被他一夜之间杀得一个不剩。”络腮胡压低声音,“更可怕的是,他连金吾卫百户都敢杀!那可是朝廷命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