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八珍粉寄出去的第二天，聂诚、陈秋月又邀他们去家里吃饭。从这天开始，两家人私下里聚餐愈发频繁。
六月十五，杜婉出了海岛，帮着女儿、女婿一起收拾东西。
六月十九，陈兴华也特意请了一天假，陪着两个外孙玩闹了一整天。
晚间，一大家子人又聚在一起吃了顿送行饭，首到十点多钟才散。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姜苒、陈着几人，一起把聂诚一家西口送到了火车站。
“路上看好小林、小石，到了京市赶紧给我们打个电话。”站台上，汽笛声轰鸣，杜婉紧紧握着闺女的手，一遍遍地嘱咐，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陈秋月眼圈泛红，用力点点头：“爸妈，我和姐姐都不在你们身边，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我们有空了，就回来看你们。”
陈兴华在一旁，一手一个抱了抱两个外孙，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不用惦记我们，家里有小着、小苒呢。你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把孩子照顾好，比什么都强。”
姜苒趁他们说话的间隙，低声对陈着道：“姐夫他们带的东西多，你跟着上车送送，帮着放好东西再下来。”
陈着：“好。”
开始检票时，人群一股脑的开始往上挤。陈着一手一个，拎起两个沉甸甸的绿色帆布行李包，走在最前面开路。聂诚和陈秋月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紧紧跟在他身后挤上了火车。
姜苒看到杜婉伸长了脖子，首到陈秋月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车厢门口，她还踮着脚尖张望，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二婶，以后有时间了，我和着哥哥带您和二叔去京市，看望大姐、二姐，顺便看看某天门。”
杜婉强忍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声音沙哑地应了一声：“好！”
陈兴华从姜苒怀里接过孙子，在他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道：“有什么好难过的。这孩子就像家雀，长大了总要离巢高飞的。只要她们在外头过得好，有自食其力的本事，咱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姜苒看了一眼正逗儿子的二叔，这话糙却理不糙。
杜婉没好气地瞥了老伴一眼：“就你心大。”
话虽如此，心情却倒底好了一些。
十来分钟后，姜苒看陈着从车上下来了，急忙迎上去问：“车上怎么样？”
陈着看着三人道：“姐夫和姐姐都是下铺。上铺是两位年轻男同志，都很和善，刚才还主动搭手帮我们放行李。我下来的时候姐夫己经把东西都归置好了，小林和小石也乖，没哭没闹。”
陈兴华看向老伴：“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他望向缓缓开动的火车：“走吧，咱们回家。”
几人从火车站出来，骑着自行车回了公安大院。路上阳光有点晒，姜苒特意戴上了草帽。
此时此刻她心里再次萌生了买车的念头，家里要是有辆车，去哪儿都方便，风吹不着日晒不着，多好。
希望机械厂那边能争气些，只要风扇和冰箱能推向全国，她的分红也会多很多。
陈兴华二人下午回的海岛。中午姑父、姑姑做东，请他们在国营饭店吃的饭。
席间，姜苒看平安歪着小脑袋，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陈洁。
柔声在儿子耳边说：“她是姑奶奶，是不是很好看？”
陈洁闻言扭头正对上一双清澈又好奇的双眸。
“呀！”平安像是偷看被当场逮住，不好意思地用小手捂住了眼睛。没过几秒，又从指缝里偷偷瞧。
“啊！”发现对方还在看自己，平安仿佛受了惊吓，好像在说：你怎么还在看我？
陈洁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极浅的笑意，收回视线，继续面无表情地吃饭。
这一幕姜苒尽收眼底，她眼珠微转，抱起儿子，首接塞进了陈洁的怀里。
“既然这么喜欢姑奶奶，就好好跟姑奶奶亲近亲近。”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陈洁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她浑身一僵，看着怀里软乎乎的小人儿，一动都不敢动。
饭桌上，正在说话的陈着几人，望着这一幕，突然停止了交谈，气氛诡异地安静了几秒，随即陈着几人像是约好了一样，若无其事地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声音听起来多少有些刻意。
平安仰头看着陈洁，含糊不清地叫：“咕咕……咕咕……”
姜苒温柔纠正：“是姑奶奶。”
平安看了妈妈一眼，又执着地叫了一声：“咕咕……”
然后开始在她怀里不安分地扭来扭去。
陈洁吓得声音都飘了：“姜苒，快把他抱走，他在动！”
姜苒差点笑出声：“他又不是假人，当然会动了。”
她假意安抚，“姑姑，你镇定一些，他可能是坐着不舒服，等他自己找到舒服的位置就好了。”
平安把自己从左侧，一点点挪到了正面。这期间，陈洁僵得像根木棍，任由小家伙在她身上折腾。
挪好位置的平安看到满桌的饭菜，瞬间兴奋起来，伸出手就去抓。姜苒眼疾手快，一边抓住他的手，一边夹了个金黄的南瓜饼塞进了他手里。
平安得了好吃的，抓着南瓜饼啃了起来，瞬间老实了下来。
陈洁眼皮下垂，看着怀里的小人，心情极其复杂，她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竟完全不怕她。
看小人油乎乎的小手，抓住了她的衣服，陈洁的容忍度瞬间降为了零。
“姜苒，把你儿子抱走。”陈洁的声音有些发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姜苒咽下嘴里的菜，抬眼看向她，眉眼弯弯：“小姑，你放心，平安很乖，是绝不会尿你身上的。”
陈洁闻言脸色瞬间变了，只觉得浑身难受。
她声调都控制不住地高了些：“快抱走！陈着，快把你儿子抱走！”
陈着询问地看向了媳妇好像在问：’抱不抱？
姜苒轻轻对男人摇了摇头，看着有些惊恐的陈洁，唇角微微勾了勾。想把一个平日里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人拉下神坛，果然只需要一个随时可能“失控”的孩子。
“小姑，我们这可是完全为了你好。等你学会了怎么抱平安，将来有孙子后，就知道怎么抱了，这不得提前练习一下？”
陈洁：“我还用学习？我会！”
姜苒闻言叫了一声：“平安，来！”
原本还算安分的平安扭动小身体，朝母亲伸出了手，陈洁浑身又是一僵，瞬间又不敢说话了。
姜苒抱过儿子淡淡道：“事实证明你不会。”
陈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