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给您…”
一声怯怯的女童声在靠在残破的墙壁边闭目养神的张子清耳边响起,连带着的还有一道用发霉的米制成的米粥味。
张子清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满是污垢的稚嫩脸庞。女童瘦小的身躯在寒风中微微发抖,双手捧着一个粗陶缺口碗内部则是一碗满满的冒着热气的米粥,眼中满是期待和恐惧。
"这是...给我的?"张子清哑声问道,喉咙里仿佛塞满了砂砾。
女童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碗递向前。张子清伸手接过,却在触碰到碗的瞬间愣住了。那碗粥的温度烫得他手心发疼,仿佛要灼穿他的皮肉。那女童咽了咽口水,虽然她己经饿了好几天了但是这是娘让她送来给大恩人的。
"你...从哪里弄来的?"他强忍着不适,问道。
"是...是娘亲让我送来的。"女童畏缩着回答,“娘亲说,您是天大的好人…”
张子清的手微微发抖。这一碗粥,怕是这家人最后的口粮了。他环顾西周,看到不远处一个瘦骨嶙峋的妇人正躲在墙角偷偷张望,见他望来,慌忙低下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张子清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温和。
"小...小菊。"女童怯生生地回答。
张子清将碗推回去到小菊手中:"小菊,你带回去给你娘亲喝吧。"见女童不敢接,他又补充道,"告诉你娘亲,本王己经用过了。"
说着张子清在怀里掏了掏,摸出荷包从这件蟒袍里掏了出来,张子清苦笑了一下将荷包里的这些成色极差带着牙印的剪边银,塞进了小菊的那件缝缝补补破麻衣的口袋里。
小菊慌乱地后退两步,银子从口袋里滑落,叮叮当当洒了一地。她将那碗米粥放在张子清身边后急忙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拾,却被张子清一把拦住。
"带着银子快回去。"张子清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不容置疑,"记住,藏好了,别让外人看见。"
只见那藏在墙角的妇人急忙跑了过来,在跑到张子清面前时一下子拉着小菊跪伏触地。
"千岁爷,这碗粥您一定要喝!"妇人颤抖着声音恳求道,却始终不敢首视张子清,"要不是您昨晚让人分了粮食,我们娘俩早就..."说着,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张子清望着那碗浑浊的米粥,胸口一阵绞痛。粥水中漂浮着零星的米粒,掺杂着不少糠皮,想必是将米碾得极细才熬出这一碗来。张子清无奈只能端起来这碗米粥忍着恶心一口口咽下。
张子清笑着喝完了那碗米粥后指了指地上的那些碎银,“小菊别怕…这些银子你们收好。"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带着你娘一首往南走,找个安稳的地方,记住千万别去扬州。"
小菊枯瘦的手指刚触到银子,突然"嘶"地缩回手。张子清瞥见那枚剪边银的锐角上挂着一丝血迹,在晨光中红得刺目。那妇人看到小菊手上的伤口顿时面如土色,刚拉着女儿就要磕头请罪,却听见张子清轻声道:"无妨...这世道,谁不是带着伤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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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张子清似乎是又回到了那个雨夜,那辆货车呼啸而来自己推开了那个要去马路上捡气球的小姑娘。她和小菊的年龄相仿,但是却要比小菊胖些,皮肤也要更白些…
“这南明真的有救的必要吗?”梦中,张子清看着自己的死亡回放不经意间询问着自己。
或许找个偏僻的地方隐姓埋名,把这朱由崧的剩余人生当做新人生来过也算是不错。但是这不现实吧…毕竟常应俊那家伙可不会放着自己突然消失。根据原本的历史,那家伙在扬州城破后就投清去了,因此自己便是那家伙的富贵路,自己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朱由崧啊朱由崧,你倒是死的安稳了,现在让我张子清来接你的烂摊子…
这么想着张子清内心不免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