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角警署停尸房的密码锁在午夜十二点准时发出 "滴" 的提示音,马小玲的高跟鞋跟碾过防滑地砖,在寂静中敲出急促的节奏。她怀里的《马家驱鬼录》被翻得哗哗作响,书页间夹着的黄符突然泛起红光 —— 那是姑婆马丹娜留下的 "尸气感应符",此刻正指着走廊尽头的冷藏室。
"叮 ——"不锈钢抽屉拉开的声响惊飞了墙角的飞蛾,小玲盯着第三具焦尸的指甲缝,镊子夹起的血色黏土在紫外线灯下泛着微光。三天前在红溪村遗址捡到的同款黏土还躺在物证袋里,两者的矿物成分报告此刻正贴在《驱鬼录》第 47 页,旁边是马家祖谱里 "僵尸王血脉必留土印" 的朱砂批注。
"马小姐对尸体比对活人还亲切。" 况天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警用皮靴踩过她故意撒在地上的糯米,竟没发出半点声响,"凌晨两点闯停尸房,是怕我把焦尸的指甲缝洗干净?"
小玲没回头,镊子精准夹起黏土颗粒:"况警官凌晨两点不回家喂鱼,倒有闲心盯着我?" 她将黏土按在《驱鬼录》的盘古族符文拓片上,颗粒竟自动排列成蛇形,与拓片右下角的印记严丝合缝,"1938 年红溪村的溪水被将臣之血污染,接触过血水的土壤会成为血咒载体,这个发现,警队的法医报告里可没写。"
天佑的瞳孔在冷光下微微收缩,停尸房的换气扇突然发出异响。他看见小玲从风衣内袋掏出个小银瓶,瓶口对着焦尸胸口的牙印状焦痕 —— 那是马家秘制的 "辨尸水",专门检测僵尸咬痕。
"马小姐对六十年前的旧案这么执着," 天佑倚着解剖台,指尖划过台面上的尸检报告,"不如首接问我,1938 那红溪村的溪水是什么味道。" 他故意露出半截银镯,内侧的 "国华" 二字在辨尸水的蓝光中若隐若现。
小玲的银瓶差点摔在地上,液体溅在焦尸胸口,竟冒出细小的气泡。她想起姑婆日记里的警示:"僵尸王血脉遇辨尸水必起涟漪,此乃盘古族血咒之证。" 而眼前的焦尸,胸口的气泡正排成蛇形,和天佑胸口的印记一模一样。
"况国华。" 小玲突然转身,桃木剑己经出鞘三寸,"1938 年红溪村屠杀幸存者名单上,游击队长的名字是况国华,而你证件上的名字是况天佑。" 她甩出三张黄符贴在冷藏室西角,"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血,会让红溪村的黏土产生共鸣?"
停尸房的灯剧烈闪烁,天佑的倒影在不锈钢柜面上扭曲成蛇形。他看见小玲腰间的符纸包正在发烫,里面装着能检测僵尸血的 "滴血认亲符"。十年前在重庆,他曾用同样的符纸骗过戴防毒面具的日军,此刻却在小玲的逼视下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六十年前我濒死时," 天佑的声音低沉,警服下的皮肤泛起青白,"将臣的血救了我,但也在我身上种下了血咒印记。" 他解开衬衫领口,蛇形印记在辨尸水的蓝光中格外刺眼,"马小姐现在杀了我,红溪村的血咒就会跟着消失,但珍珍和复生..."
"所以你藏起真实身份,当警察,养金鱼," 小玲的剑尖抵住他的膻中穴,却发现对方没有心跳,"甚至让复生以为自己是普通小孩,就为了等六十年后的血咒觉醒?" 她的视线落在天佑手腕的旧疤上,那是 1945 年在东北被日军刺刀划伤的,此刻正在渗出黑血 —— 僵尸血的特征。
冷藏室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第三具焦尸的手指竟在动。小玲转身时,看见焦尸的指甲缝里挤出更多血色黏土,在地面拼出 "三尸归位" 西个古字。更诡异的是,每个字的笔画里都藏着天佑的倒影,仿佛焦尸在用最后的力气指认凶手。
"马小姐,小心!" 天佑的僵尸极速发动,在小玲身后形成残影。焦尸的指尖突然弹出尸毒针,却被天佑徒手捏住,黑色血液顺着针尖滴落,在地面腐蚀出蛇形痕迹。小玲这才发现,焦尸的瞳孔里映着山本一夫的脸,嘴角还挂着未来的冷笑。
"是半僵血脉操控的尸毒傀儡。" 天佑甩飞焦尸,其身体竟像皮影般,"山本一夫的女儿未来,正在用红溪村的黏土炼制尸毒,这些焦尸,不过是她的探路棋子。" 他踢开地面的 "三尸归位",字迹却在血泊中重新凝聚,这次多了个蝴蝶图案 —— 和珍珍的胎记一模一样。
小玲的《驱鬼录》突然翻开至末页,姑婆的日记残页在尸毒血光中显形:"1938 年将臣布下三尸血局,僵尸血封魂,半僵血锁魄,圣女血启灵。三者缺一,永恒之门不开。" 她望着天佑胸口的印记,突然明白为什么红溪村的黏土只认他的血 —— 那是血局核心的钥匙。
"所以珍珍的蝴蝶胎记," 小玲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是开启血局的圣女标记,而复生..." 她想起在嘉嘉大厦看见的场景,复生后颈的蛇形印记正在吸收月光,"是二代僵尸,天生能操控血咒。"
天佑没回答,只是捡起焦尸手中的拓片残页。上面的盘古族符文在尸毒侵蚀下显形为 "况国华",而在名字下方,赫然画着马小玲的红伞和珍珍的围巾。他突然想起 1938 年将臣说过的话:"国华,你身边的两个女人,一个是钥匙,一个是锁,而你,是永远的守墓人。"
凌晨三点的清洁公司,小玲对着镜子清洗辨尸水,却发现颈间的蝴蝶胎记在发光。镜中突然浮现红溪村的场景:将臣站在血色溪水中,手中捧着个刻有 "马小玲" 的血色坛子,坛口封条上写着 "驱魔师血祭"。
"姑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玲摸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发现胎记周围竟有细小的蛇形纹路,和天佑的印记首尾相连,"原来我不仅是驱魔师,还是将臣血局里的祭品。"
成田机场的镜厅里,未来看着监控录像冷笑,指尖划过屏幕上的 "三尸归位"。父亲山本一夫的军刀正悬在三十六具血色坛子上方,每具坛子都刻着天佑、小玲、珍珍的名字。"父亲," 她对着镜中倒影低语,"马小玲己经发现了血局的关键,接下来,该让她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了。"
而在嘉嘉大厦 404 室,复生盯着鱼缸里的血色黏土,突然看见十二尾锦鲤的眼睛里映出停尸房的场景。他后颈的印记第一次与天佑的印记同步跳动,耳边响起将臣的声音:"孩子,当黏土拼出你的名字时,就该带圣女去红溪村了。"
天佑站在停尸房中央,望着小玲离去时留下的红伞印记,胸口的印记突然刺痛。他知道,从小玲发现红溪村黏土的那一刻起,三尸血祭的齿轮就己经开始转动。而他藏在阁楼的三尸血玻璃瓶,此刻正在发出蜂鸣,瓶身上的 "三尸归位" 血字,比任何时候都要鲜艳。
停尸房的灯突然全灭,应急灯的红光中,天佑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分裂,一半是 1938 年的游击队长况国华,另一半是 1998 年的警察况天佑。而在影子分裂处,正站着举着伏魔剑的马小玲,剑刃上的血珠,不知是僵尸血还是驱魔师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