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汴梁城笼罩在薄雾中，林夏站在军营校场，看着士兵们啃着硬如石头的粟米饼，眉头紧皱。王接生婆抱着一筐骨粉跟在身后，小声嘀咕："林姑娘，你真要把给狗吃的东西给士兵吃？"
"骨粉富含钙和磷，能增强体力。"林夏从怀里掏出笔记本，上面记着现代宠物食品的营养配方，"去年给李太尉家的獒犬配过增肌粮，原理是一样的。"
校场尽头传来马蹄声，为首的将军勒住缰绳，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林大夫，枢密院说了，若改良不成，你这医馆就得给军用粮仓腾地方。"
"赵将军放心。"林夏示意小厮抬来蒸笼，"先尝尝改良后的饼子。"
热气掀开笼布的瞬间，麦香混着肉香扑面而来。士兵们面面相觑，首到赵将军咬了一口，腮帮子里的饼子突然"咔嗒"一声——里面藏着的肉干硬块硌了牙。
"这是牛肉干？"将军皱眉。
"是用骨汤熬制的肉糜。"林夏递上一杯淡盐水，"每块饼子含半斤牛骨熬出的精华，还有晒干的胡萝卜碎和苜蓿粉。"
一名士兵突然举手："大夫，这饼子咋有股子奶味？"
"加了羊奶。"林夏微笑，"羊奶性温，能补气血，比马奶更容易消化。"
赵将军抹了把嘴，眼神里仍有疑虑："味道倒是不错，但枢密使说了，祖宗传下来的军粮从没加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就让士兵们试试。"林夏打断他，"三日之内，若体能没有提升，我自拆医馆，绝无二话。"
三日后的清晨，林夏被校场的喧闹声惊醒。她赶到时，正看见士兵们在进行负重跑，汗水浸透的衣甲下，隐约可见紧绷的肌肉线条。赵将军握着花名册，声音里带着震惊：
"怪事！往常能跑十里的兵，今日竟能跑十五里！而且......"他压低声音，"昨夜值夜的兵说，伤口愈合得比平时快了一倍。"
林夏松了口气，从袖中掏出改良后的军粮配方："赵将军可知，西域战马为何比中原马强壮？因为他们在饲料里加了骨粉。我们的士兵不是不如人，是吃得太差。"
将军接过配方，羊皮纸上"骨粉、羊奶、维生素"等字样让他皱起眉头："这些东西从哪儿弄？汴梁城的羊奶都被贵族买去做乳酪了。"
"可以用豆浆替代。"林夏想起现代素食宠物粮的配方，"大豆富含植物蛋白，磨成浆后浓缩成粉，效果不输羊奶。"
"你咋知道这些？"将军眯起眼睛，"莫不是西域的细作？"
"我师从一位云游的波斯医者。"林夏面不改色，"他曾说，食物就是最好的药材。"枢密院的批复来得比预期更快。三日后，一队士兵抬着御赐的"军粮改良有功"匾额来到医馆，同行的还有太医院的张景年——他看着林夏桌上的宠物粮配方，眼神里带着警惕：
"林大夫的方子，可曾给人用过？"
"赵将军的士兵就是活人试药。"林夏将晒干的苜蓿草推到他面前，"太医院若有疑虑，尽可派人监督生产。"
张景年捏起一小把苜蓿，突然冷笑："苜蓿是喂马的草，你让士兵吃马草，居心何在？"
"马吃了苜蓿能日行千里，人吃了能强筋健骨。"林夏首视着他的眼睛，"张医正若觉得不妥，不妨让贵府的小厮试试，看是马草还是灵药。"
气氛瞬间凝固。王接生婆端着药碗的手在发抖，突然听见校场方向传来号角声——那是士兵们操练的信号。张景年的脸色变了变，最终甩袖而去："林大夫好自为之，莫要误了军国大事。"
半月后，首批改良军粮送往前线。林夏站在城墙上，看着运送粮车的队伍消失在官道尽头，突然想起陈景铄曾说过的"供应链管理"理论。她摸出腰间的笔记本，在空白页写下："军粮改良成功，下一步：推广战地急救包。"
夜幕降临时，赵将军派人送来一封信，信上只有短短几句："前线捷报，食用改良军粮的士兵在雪地急行军三日未冻毙，枢密院欲招你为军医。"
林夏望着窗外的明月，想起现代兽医教材里的营养配比表。谁能想到，那些给宠物设计的增肌配方，有朝一日会成为改变战争局势的关键？她摸了摸胸前的听诊器，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驼铃声——是西域商队路过，或许能带来陈景铄的新线索。
但此刻，她更清楚自己的使命：在这个以男子为尊的时代，她要用兽医的知识，为女子、为士兵、为所有被忽视的生命，开辟一条生存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