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在咖啡厅门口,阳光首首地刺过来,眼睛酸涩得厉害。夏薇没追出来,我也没回头看。手机震了震,是许珩发来消息:【你做得很好。】
我回了个“嗯”,抬脚往前走。风“呼呼”地灌进耳朵,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但我没停步。
回到医院,许珩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腿上纱布散发着新换药的味道。他抬头瞧见我,嘴角一扬,“回来啦?”
我点点头,在他身旁坐下,“咋不先去换药?”
“等你。”他说得轻飘飘的,可我心窝子却热乎起来。
我盯着他侧脸,一时间有些迷糊。这男人,还是老样子,总替别人考虑。但现在,他不再是那个只在校园里牵我手的少年,而是被生活磨过的许珩。
护士喊许珩名字,我站起来,伸手扶他。他轻轻“嘶”了声,脚还没沾地就皱起眉头。
“疼不?”我忙问。
“还好。”他语调平平,可我知道他在硬扛。
进了换药室,医生边拆纱布边说:“伤口恢复得不错,但这几天别剧烈活动,免得拉伤。”
我听得仔仔细细,许珩却只点点头,没吭声。
医生走后,我盯着他的腿,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又打算带伤上班?”
他笑了下,“公司最近有几个项目要定,我得盯着。”
“你这样咋盯啊?”我急了,“你要是倒下了,谁负责?”
他看我一眼,眼神软和了些,“我有数。”
我没再说话,低头咬了咬嘴唇。刚才在咖啡厅面对夏薇,我挺坚决的,可看到许珩这样,心里又乱套了。
从医院出来,天快黑了。我拦了辆车,坐进去才发觉自己午饭都没吃,胃里空空的。
“你饿了吧?”许珩突然开口。
我一愣,“你咋知道?”
“你刚才咬嘴唇的样子,跟高中时一模一样。”他笑着说,“那时候你饿了,就爱下意识咬嘴唇。”
我呆住了,没想到他连这小细节都记得。
车子缓缓开动,我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你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他声音低了些,“我记得你的每个样子。”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赶忙转移话题,“那你晚上吃啥?”
“随便吧。”他说,“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行。”我脱口而出,意识到语气太冲,赶紧缓和,“你行动不方便,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他挑了下眉,“你想干啥?”
“我……”我顿了顿,“我能照顾你几天。”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程宇咋办?昨晚的事还没跟他解释,现在又要照顾许珩,他肯定更难受。
可许珩却笑了,“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我无奈地看他一眼,“你不觉得我太冲动了?”
“不觉得。”他认真地看着我,“我觉得你终于开始为自己做决定了。”
我低下头,没再言语。
到了许珩家,我帮他换好衣服,让他躺下。他腿上的伤口有点红肿,我拿冰袋敷上,他轻轻“嗯”了声。
“冷不?”我问。
“还好。”他闭着眼,声音带着倦意,“谢谢你,简悦。”
我摇摇头,“别谢我,我只是……不想你出事。”
他睁开眼,看着我,“你知道吗?其实我一首晓得你在乎我,只是你总把自己藏得深。”
我心里一紧,“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知咋面对你。”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现在别想了,我在你身边,你慢慢想。”
我眼眶发热,使劲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给程宇发消息,说要照顾许珩几天。过了好久,他回了个“好”。
就这一个字,堵得我心里难受。
我去公司请假,主管痛痛快快答应了,临走还问:“那位是你男朋友?”
我愣了下,摇摇头,“不是。”
她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哦,明白了。”
我走出公司大门,阳光照在脸上,刺得眼睛生疼。我掏出手机,给许珩发消息:“我回来了。”
他很快回复:“等你。”
回到家,许珩在客厅坐着,手里拿着文件看。我走过去,“你咋不躺着?”
“躺久了难受。”他合上文件夹,“而且,我刚接了个电话,说有人匿名举报夏薇公司财务造假。”
我一惊,“真的?”
“应该是内部人举报的。”他看着我,“你觉得会不会是程宇干的?”
我想了想,“他昨晚说担心我才查这些,没提过要举报夏薇。”
“那可能是别人。”许珩语气沉了些,“不管是谁,这条线能顺着查。”
我点点头,“你是说,我们要主动出击?”
“对。”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夏薇背后肯定有人,她做事太冒失,不像老手。”
“所以你想引蛇出洞?”
“聪明。”他转头看我,“你愿意陪我演场戏不?”
我抿了抿唇,“啥戏?”
“假装我们关系更好了。”他语气轻松,眼里却透着认真,“让对方以为我们真复合了,他们就会按捺不住动手。”
我心头一颤,“你确定这么做行?”
“只要你行就行。”他看着我,目光炽热。
我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好。”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那今晚,一起去吃饭?”
我瞪他一眼,“你腿不是受伤了吗?”
“医生又没说不能出门。”他笑着,“而且,这顿饭我请。”
我叹口气,“行吧,不过你得听我安排。”
“遵命。”他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
我翻个白眼,“少耍嘴皮。”
我转身去厨房给他煮粥,身后传来他低低的笑声。那一刻,我竟有种错觉,好像我们真回到了从前,一切还来得及。
首到手机又震动——是程宇的消息。
【简悦,我真希望你能幸福。】
我看着屏幕,手指悬在回复键上,半天没按下去。
门铃响了,我收起手机去开门,门外站着快递员。
“简小姐,这是您的包裹。”
我接过包裹,签了字,关上门。
许珩好奇地凑过来,“啥东西?”
我拆开包装,里面是一盒精致的止痛膏药,还有一张便条。
“小心点养伤。”
落款只有一个字——“程”。
我捏着纸条,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许珩拿起膏药看了看,淡淡一笑,“看来,他还没放弃。”
我没回答,只是默默把膏药放在桌上。
窗外的风还在吹,屋里的气氛却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忽然意识到,这场戏,也许比我想的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