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生北纬37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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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余生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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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蔓生北纬37度
作者:
爱喝汽水的橘子
本章字数:
4224
更新时间:
2025-06-20

车子刚滑出医院大门,墨蓝色的夜空就洒下碎雪。周时谦打开雨刮器的指尖顿在半空——雪粒斜斜掠过车灯,江蔓将额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看雪花扑簌簌撞碎在玻璃上和后视镜里的住院部渐成模糊的灯影。江蔓忽然开口道:“为什么会想着当兵?”

车子碾过积雪的咔嚓声里,周时谦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攥出青白指节。“因为那是父亲的遗愿!”他盯着挡风玻璃上被雨刮器划开的雪痕,忽然想起十三岁那年在边境烈士陵园,父亲墓碑前的马兰花开得刺眼,碑刻上“戍边烈士”西个字的凹痕里,冻着和此刻车窗外同色的冰粒。

江蔓抵在车窗上的额头猛地一颤,凝霜的玻璃被她呵出的热气洇出雾痕。“你母亲她……”话到嘴边又被她咽回,指尖的银镯突然磕在车窗上,清响混着周时谦转动方向盘的声响。

“她是战地医生。”周时谦的声音被暖气烘得发闷,雪粒扑在挡风玻璃上的声音里,隐约有炮火轰鸣的回响。“父亲死后的六个年头她就走了!”

“你看,”江蔓忽然指着挡风玻璃上被雨刮器划开的雪痕,“这些弧线多像你母亲救过人的冲锋舟航迹。”她的指尖在凝霜上画出半朵莲花,雪光透过指缝照在周时谦手背上,心里陈旧的伤正在时光里一点一点的愈合。“周时谦,我等你回来。”话语里像是某种下了决心的笃定。

周时谦的呼吸骤然在方向盘上凝出白雾,江蔓话音落下的刹那,他猛地踩下刹车。雪粒扑在挡风玻璃上的声响里“你,你说什么?”

车子在积雪里划出刺耳的刹车声,周时谦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江蔓捧住了脸颊。她指尖的凝霜蹭过他颧骨,冰凉的触感混着雪光。

车窗外的雪粒子密集起来,扑在车灯上的声响突然幻化成炮火轰鸣。周时谦攥住江蔓后腰的手猛地收紧,将她往自己身前带了带。她后颈的碎发扫过他手腕的旧疤,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混着车内暖气与雪夜寒气交织的气息,让人心跳骤然失序。江蔓指尖的凝霜在他脸颊上化开,留下微凉的湿痕,却被他掌心的温度迅速焐热。

唇齿交缠间,周时谦尝到她嘴角薄荷糖的清冽,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瓷土的淡香——那是她常年跟着周生刻瓷留下的味道,此刻却与他身上淡淡的硝烟皂角味融在一处,在狭小的车厢里酿成令人心颤的气息。

车窗外的雪幕突然亮如白昼,路灯透过积雪照进车厢,在两人交缠的影子里投下斑驳的光。周时谦看见江蔓眼底映着的雪光,那里有未说完的"我等你"正化作水雾。

唇瓣分开的瞬间,两人交叠的呼吸在车厢里凝成白雾,缓缓飘过挡风玻璃上未擦去的凝霜莲花。他忽然如获至宝般的笑了起来:“就好像还在梦里。”

江蔓手心覆盖在周时谦的手背,指腹的刻瓷薄茧轻轻碾过他掌纹里的界碑磨痕,那丝凉意混着雪夜寒气渗入皮肤,却在触到他掌心旧疤的瞬间被焐成暖流。她沙哑着道“我在”时,喉间泛起的薄荷糖余味与车内暖气交融,在两人交叠的手腕间凝成白雾,恰好模糊了挡风玻璃上未擦去的凝霜莲花。

“周叔说你喜欢吃甜食,战友给我推荐了一家当地甜品店我带你去。”

江蔓突然侧过头笑着道:“师父还说了什么?”

“说让我好好照顾你……余生。”周时谦的声音忽然低下去,尾音被暖气烘得发颤。

江蔓的指尖轻轻勾住周时谦的衣领,银镯顺着小臂滑落时撞出清响:"周先生那,余生请多多指教!"她的话音裹着暖气呵出白雾。

周时谦猛地将她揽进怀里,他闻见她发间白兰花混着瓷土的淡香。

回到医院的时候周生己经睡了,江蔓攧手蹑脚的将滑落的被子捏好。周时谦的目光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感受到了周时谦的目光江蔓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周时谦走近时,听见她银镯轻磕瓷瓶的声响——"你脸红了。"周时谦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尖。江蔓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倒映的灯影,那里有未化的雪光混着笑意。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却抵上病床栏杆,银镯"叮"一声磕在金属杆上,惊得周生翻了个身,头发蹭过枕套的声响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别吵醒师父。"江蔓压低声音,指尖慌乱地去够滑落的刻刀。周时谦却先一步握住她的手,指腹碾过她掌心的刻瓷薄茧。江蔓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低声道:“我今晚在这里守夜你先回酒店休息。”

"守夜的事我熟。"说完周时谦一把将她揽入了怀里,江蔓的心跳在周时谦揽住她的瞬间骤然失序,鼻尖撞上他衣服领口的刹那,闻到硝烟味里混着的皂角香。他的手掌隔着棉衣按在她后腰,那里还留着下午在甜品店,她画莲花时不小心蹭上的糖霜痕迹。

“周时谦你……”她的声音被埋进他肩窝,银镯磕在他背心上的声响惊得周生在睡梦中砸了下嘴。窗外的雪粒子扑在玻璃上沙沙作响,周时谦却将她搂得更紧,喉结蹭过她发顶时带着滚烫的温度。

“乖,回酒店睡这里交给我。”周时谦松开她时,指尖还勾着她围巾的流苏。

“那我明早来替你。”

“好,车钥匙给你,到了给我发个视频!”

江蔓接过车钥匙时,金属冰凉的触感混着周时谦掌心的余温。周时谦替她拢了拢围巾,流苏扫过她下巴时,他迷彩服袖口的毛边恰好勾住她银镯的缠枝莲纹。

"路上慢点开,雪天路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被窗外突然加大的风雪揉碎。江蔓点头时,看见他后颈渗出的薄汗。

电梯下行的数字灯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江蔓盯着掌心的车钥匙发呆心里还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怎么就在一起了?她望着玻璃映出的自己,围巾上的白玉兰被呵出的白气洇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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