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林深将染血的桃木剑插入剑鞘,声音惊醒了檐下的麻雀。陈老爷瘫坐在太师椅上,脸色比老宅梁柱上剥落的白漆还惨白,指节死死抠住扶手:“当年王家管家......确实失踪了,有人说他卷了钱财远走,也有人说......”他喉结滚动,“说他被什么东西拖进井里了。”
林深的指尖无意识着剑柄,昨夜小蝶脖颈的勒痕与井绳的纹路完美重合。忽然,他注意到供桌上香灰堆里露出一角猩红——半张糖纸,边角沾着暗红污渍,像干涸的血迹。“小蝶说想要一颗糖......”他喃喃自语,将糖纸捏在指尖,冰凉的触感中竟夹杂着一丝甜味。
回城的道路有些蜿蜒曲折,林深却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一条最近的路线。他的目的地是档案局,那里或许隐藏着一些被时间遗忘的秘密。
走进档案局,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林深穿过一排排高大的书架,最终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泛黄的报纸。这些报纸己经有些年头了,它们在岁月的侵蚀下变得脆弱不堪,稍微一碰就会沙沙作响。
林深小心翼翼地翻开那叠报纸,目光落在了1987年7月15日的社会版上。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行小字如同闪电般刺痛了他的眼球:“王家宅邸惊现孩童尸体,管家离奇失踪”。
图片是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虽然清晰度不高,但林深还是能看出那是一口井,井边散落着几颗水果糖。其中一颗糖纸的边缘,隐约可见暗红色的手印,仿佛是一只小手在绝望中留下的最后痕迹。
“林先生!”身后突然传来惊呼。档案管理员李婶捧着一摞卷宗,老花镜滑到鼻尖,“您怎么在查王家的案子?这可是当年的悬案......”她压低声音,“听说那管家临走前,在账本上用血写了句‘她回来了’。”
当暮色如轻纱般缓缓降临,林深静静地站在城郊精神病院那扇冰冷的铁门前。这座医院被西周的荒野和树林所环绕,显得格外阴森。
根据他手中的档案记载,王家当年的厨娘在管家离奇失踪后,突然发疯,被送到了这里。多年过去了,她依然被囚禁在这扇铁门之后。
林深站在那扇铁门前,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它。这扇门看上去己经经历了不少岁月的洗礼,铁锈侵蚀了它的表面,形成了一片片斑驳的痕迹,宛如老人脸上的皱纹,深刻而又沧桑。
当铁门开始缓缓移动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嘎吱声,这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这扇门在发出最后的哀鸣。随着铁门的开启,铁锈也像雪花一样簌簌地掉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了一小堆暗红色的碎屑,就像老宅剥落的墙皮一般,给人一种破败和荒凉的感觉。
这阵铁锈掉落的声音,在林深的耳边回荡,让他不禁心生寒意。他不禁想起了那些被时间遗忘的角落,那些曾经繁华如今却荒废的地方。这扇铁门似乎也在提醒着他,时间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它可以让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第三病区,203号。”护士递来登记本,圆珠笔在“探访事由”一栏停顿,“不过您别抱太大希望,王阿婆己经十年没开口说过话了。”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被凝固了一般,消毒水和尿骚味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一阵恶心。靠窗的病床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蜷缩成虾米状,他的身体显得如此脆弱和无力。
老人的指甲缝里嵌满了黑泥,看起来己经很久没有清洗过了。他那枯枝般的手指在墙上不停地画着圆圈,似乎在表达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痛苦或执念。
林深慢慢地走近病床,他的目光落在了墙上的圆圈里。当他看清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
那是“小蝶”二字,每个笔画都深深地抠进了墙皮里,仿佛是用老人最后的力气刻上去的。字的边缘还凝结着干涸的血痂,让人不禁想象当时老人是怎样用那颤抖的手,一点一点地刻下这两个字的。
“阿婆,我见过小蝶。”林深轻声道。老人突然转头,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枯槁的手闪电般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她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像是吞咽着什么异物,突然“哇”地吐出团黏腻的东西——是颗腐烂的水果糖,糖纸赫然印着与老宅相同的猩红图案。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深趁机展开糖纸,内侧密密麻麻的血字逐渐浮现:“是他!管家说小蝶偷吃供品,要给她个教训......井里好冷,糖都化了......”
“她又在发疯!”护士冲进来扯开老人的手,“上个月她突然开始吞糖,每天至少三十颗,肠胃都快穿孔了......”
林深的手机在此时震动,陈老爷发来段模糊的视频。画面里,老宅供桌上的牌位无风自动,香灰突然聚成孩童形状,伸出小手抓向镜头。而在画面右下角,一个模糊的黑影正在缓缓浮现,穿着藏青色长衫,腰间别着铜制怀表——与档案里管家的画像分毫不差。
当夜色如墨,悄然吞噬掉最后一丝天光时,整个世界仿佛都被黑暗笼罩。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中,林深独自站在老宅的井边,凝视着那口幽深的古井。
月光如水,洒在井边,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银白的色调。然而,就在这宁静的氛围中,突然间,井绳开始诡异地扭曲起来。林深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井口,只见一只苍白的手,如同幽灵一般,缓缓地从井口伸了出来。
那只手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毫无血色,仿佛己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手腕上戴着一只铜表,在月光的反射下,泛着一丝幽光,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氛围。
随着那只手的出现,一阵沙哑的声音从井底传来,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低语。那声音带着潮湿的腐烂气息,让人闻之欲呕。
“小蝶不该看那个东西……”那声音喃喃地说道,似乎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哀怨。
林深的心跳骤然加快,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只苍白的手在井口晃动着,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可怕的秘密。
“她看到了供桌下的暗格,看到了……”声音继续说道,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井口的那只手突然像是被什么力量吸了回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深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沙哑的声音和那只苍白的手。小蝶是谁?供桌下的暗格又隐藏着什么秘密?这个诡异的场景让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
话音未落,林深的罗盘指针突然逆时针飞转,井中涌出浓重黑雾。他迅速甩出捆仙绳,却见雾气凝结成孩童形状,举着沾满血的糖纸扑来。而在雾气深处,管家的黑影狞笑着举起怀表,表盘玻璃上倒映出惊人的画面——供桌暗格里,整齐码放着数十颗染血的水果糖,每一颗都裹着不同孩童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