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燕赶紧迈开大步，跟着走进去。
“吕姨，在吗？”何惠英的高跟鞋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响声。
吕世英从操作间出来，看到何惠英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我来拿蛋糕。”何惠英莞尔一笑，整个人有种恬淡的感觉。
“蛋糕没做好呢，俩小时后再来吧。”
江春燕走进来，把铝饭盒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何惠英看了一眼江春燕，又对吕世英道：“我都来了，能不能先做？”
半月前，董勤路过这边，买了两个奶油面包回去，家里人都说好吃。
尤其是董老爷子，说这味道别人家都没有，赞不绝口。
何惠英赶紧把之前订的蛋糕退了，特意来这家牌匾都没有的小面包店，把蛋糕订了。
今天是董老爷子的生日，家里己经开始准备了，现在还要等两个小时，那不是开玩笑吗？
吕世英不搭理何惠英，反而对江春燕道：“吃饭了。”
她从操作间拿出两个马扎，“到门口。”
江春燕知道吕世英的脾气，一声没吭。
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看这顾客的样子，她现在说话就是炮灰。
吕世英打开一个饭盒，递给江春燕。
江春燕这才看清，里面有红烧肉，还有炒鸡蛋，边上还有咸菜。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里面还有白花花的米饭。
整个一个盒饭的配置。
“有什么就吃什么，没有过敏的吗？”
谁会对肉和鸡蛋过敏？江春燕不禁咽了咽口水，在家里也没吃这么好的，倒是在吕世英这儿吃上了。
就冲这伙食，她都得坚持下去。
何惠英对吕世英很不满意，可蛋糕得吕世英做，她就算再不满意也得笑脸相迎。
明明花钱了，还搞成这种有求于人的样子，何惠英眼里的怒气都要压不住了。
偏偏吕世英跟江春燕两个人吃得很认真，没一个人搭理她。
何惠英没吃午饭就出门，现在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她实在不明白，吕世英在牛什么。
眼见着吕世英把一盒色香味俱全的饭都吃光了，何惠英又开口，“吕姨，蛋糕多久做好？”
“俩小时后再来。”吕世英又重复了一遍，接着对江春燕道，“饭盒洗干净。”
江春燕嚼着饭，囫囵吞枣道：“好嘞。”
“你午饭都吃完了，怎么还是两个小时？”
何惠英语气有些尖锐，这老太太也太会拿乔了吧，哪有这样的？
这不是耍人玩吗！
“你没给定钱，我可以不做。”吕世英本想掀开帘子进操作间，被何惠英这么一质问，又出来了。
她来到柜台前，开始整理里面的饼干。
“好好好，我两个小时之后过来。”
何惠英不是怕吕世英，是怕今天真买不到这个蛋糕。
之前本想保密，给董老爷子一个惊喜，结果董晓语把话告诉她爷爷了。
董老爷子对这个蛋糕，可是十分期待的。
搞砸了，今天气氛不好，何惠英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何惠英怒气冲冲离开，走的时候还瞪了江春燕一眼。
江春燕眨眨眼，这算是迁怒于人吗？看起来有钱人的素质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还得出一个结论，吕世英是对谁都一个样，这就是底气。
有能傍身的手艺，确实了不起。
吕世英进了操作间，继续工作，江春燕在另一边的水池里洗饭盒，目不斜视。
洗完饭盒，用干净的抹布擦擦外面的水，江春燕把饭盒晾上了，赶紧从操作间出去。
吕世英看江春燕跟耗子似的跑走了，忍不住笑了。
实在，却也太实在，要是她以前跟江春燕一样，怕是什么手艺都学不到。
但吕世英不打算现在就教，她得磨一磨江春燕的性子。
蛋糕做好了，吕世英喊江春燕来叠盒子。
江春燕看到一个板板正正的奶油蛋糕，顿时被震撼了。
她没去过别的地方，却见过别的面包店卖的奶油蛋糕。
样子简单，千篇一律，没什么特点。
但吕世英做的这个，怎么说呢，难道这就是沪市卖的奶油蛋糕？
果然大城市来的，就是不一样。
“愣着干嘛，你看它，能看出一朵花？”吕世英板着脸，“盒子拿出来，叠好了，把蛋糕放进去。”
江春燕回过神，“好，吕大娘，我是看这个蛋糕好看...”
对上吕世英的眼神，江春燕知道自己废话说多了。
她赶紧闭嘴干活。
何惠英再回来的时候，带上了董晓语。
董晓语穿着嫩黄色的连衣裙，别着一个黄色蝴蝶结的小发卡，一看就是配套的。
江春燕把柜台上的蛋糕递给何惠英，“这是你的蛋糕。”
看着董晓语，江春燕不忘夸一句，“小朋友好漂亮啊。”
董晓语眼中带着一丝不屑，就算这女人夸她，她也不会买东西的。
这都是大人哄小孩的方法，对她这个重生回来的人可不奏效。
不过她还是对江春燕笑了笑。
何惠英见吕世英在旁边坐着，把钱递给了吕世英，“这是蛋糕的钱。”
“给她就行。”吕世英伸手一指江春燕。
江春燕把钱数了一遍，告诉了吕世英数目。
“吕姨，那我们就走了。”何惠英对身边的董晓语道，“跟吕奶奶道别。”
“吕奶奶再见。”董晓语开口，童声稚嫩。
吕世英依然不苟言笑，朝着董晓语摆了下手，算是打招呼。
西点一过，吕世英对江春燕道：“下班了，你走吧。”
江春燕一愣，“这还有半盘面包没卖完呢。”
而且她还得打扫卫生。
后半句话江春燕没说出口。
吕世英有些不耐烦，“我说你几点下班就几点下班，哪儿那么多废话？还想蹭我一顿晚饭？我这儿只供一顿中午饭，饿了渴了你自己想办法。”
如果是之前，江春燕肯定要辩解两句。
但现在多少也是摸清了吕世英的性格，江春燕明白对方只是想让自己早点下班。
这个点回家，还能赶上出摊。
不知道是不是吕世英有意为之，但是这个好意江春燕先领了。
她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挂好，“那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早点过来。”
“不用，还那个点就行，你来早了我不开门。”吕世英语气依然硬邦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