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背宫规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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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纸里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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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会背宫规了不起啊
作者:
孤单的木木
本章字数:
6956
更新时间:
2025-06-30

苏挽棠的指尖在"东宫"栏那行"无密函送达"的墨迹上轻轻一按,指腹便沾了层淡黑。

她抬眼时,小太监正哈着白气搓手,雪水顺着描金匣子往下淌,在青砖地上积成个小水洼。

"殿下说这是急件。"小太监缩着脖子往门里挪,"奴才从东宫一路跑过来,半道上......"

"半道上碰着谁了?"苏挽棠突然截断他的话。

小太监猛地打了个寒颤,袖中藏着的帕子露出半截——正是尚宫局给当差宦官发的月例,青布绣着朵褪色的石榴花。

她记得昨日卯时三刻,尚宫局刚给各宫当差的下了新帕子,这方旧的......该是前日才换下来的。

"奴才、奴才就碰着膳房送早膳的小安子。"小太监喉结动了动,"他端着食盒往景仁宫去,奴才跟他挤了挤道......"

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赵大娘裹着茜色斗篷跨进来,鬓边的珍珠簪子闪了闪:"苏典记,慈宁宫刚传了话,说前日东宫送来的密函不见了。"她扫过小太监怀里的匣子,目光在"东宫"二字上顿了顿,"那信关乎太子生母陈美人旧案,若落进太后手里......"

苏挽棠的指节在案上轻轻叩了两下。

昨日《诏书流转簿》"东宫"栏写着"无密函送达",可眼前这匣子分明是东宫送来的——要么是小太监撒谎,要么......是有人故意将密函藏在本该"无"的日子里。

"给我两个时辰。"她抬头时,眼底像结了层薄冰,"我去查。"

小太监被带下去时,裤脚还滴着雪水。

苏挽棠跟着他的脚印走到偏殿,见他缩在炭盆边发抖,指甲缝里沾着星点油渍:"奴才真没撒谎!

那信我确实交给小安子了,他说替我送......"

"小安子?"苏挽棠按住他要去抓炭盆的手,"膳房的?"

小太监猛点头:"他说景仁宫主子要吃松仁糖,让奴才把信先给他,等送完膳再......"他突然捂住嘴,眼神慌乱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膳房的热气裹着油腥味扑过来时,苏挽棠的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脆响。

几个粗使宫女正蹲在井边剖鱼,见她过来,手里的刀"当啷"掉进水桶。

"小安子呢?"她扫过堆得半人高的食盒,最上面那个的铜锁半开着,锁孔里塞着截没烧完的艾草——防虫的,膳房常用。

"回典记,小安子晌午就说肚子疼。"掌勺的刘婶擦着手上的油,"奴才们去他屋瞧,被子都没叠,药碗还搁在窗台上......"

苏挽棠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窗台上的粗瓷碗里,褐色药汁结了层痂,碗底沉着两粒没化开的朱砂——那是安神药里才会放的。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边缘还沾着半枚模糊的指印,比寻常宦官的手小两寸。

"查近三日的采买账册。"她转身对跟来的小桃道,"特别是参汤、补药这类。"

账册堆在膳房后角的木柜里,霉味混着油墨味首钻鼻子。

苏挽棠翻到第三本时,一行小字刺进眼睛:"十月廿三,特制参汤十盏,银五钱。"而十月廿三,正是密函遗失的日子。

"十盏参汤。"她低声重复,指尖划过"景仁宫"三个字的批注。

景仁宫是贤妃的宫殿,贤妃的生母是前首辅之妹,而太子生母陈美人......当年正是被前首辅参了一本,说她私通外臣。

"苏典记?"小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赵副使说慈宁宫催得紧......"

苏挽棠合上账册,指腹在"特制参汤"西个字上按出个浅痕。

她想起小太监袖中旧帕子上的石榴花——那是景仁宫的宫纹,贤妃最爱的花。

也想起小安子窗台上的朱砂安神药,景仁宫的女官总说,贤妃夜里总做噩梦,需得用朱砂压惊。

"去回赵副使。"她将账册小心收进怀里,"就说要彻查膳房这三日的出入记录。

另外......"她顿了顿,"请尚宫局派两个会打算盘的女官来,说是要帮膳房清理旧账。"

小桃跑远时,风卷着雪粒子扑进窗棂,将账册上"景仁宫"三个字吹得忽明忽暗。

苏挽棠望着那行字,忽然想起昨日被张嬷嬷茶水打湿的《诏书流转簿》——"景阳宫德妃"那栏的墨迹晕开时,恰好遮住了"十月廿三"的日期。

炭盆里的炭块"噼啪"炸响,火星子溅在她袖口,烫出个极小的洞。

她却像没知觉似的,望着窗外越下越急的雪,嘴角慢慢勾出个极淡的笑。

尚宫局正厅的炭火烧得噼啪响,赵大娘将茶盏往案上一搁,青瓷与檀木相击发出清响:"你说要彻查膳房?"她的目光扫过苏挽棠怀中紧抱的账册,见边角沾着膳房特有的油腥气,眉峰微挑,"景仁宫的人最近总往尚宫局送蜜饯,你倒好,偏挑这时候动他们的人。"

苏挽棠将账册轻轻摊开,指腹点在"十月廿三 特制参汤十盏 景仁宫"那行字上:"前日张嬷嬷打翻茶盏,《诏书流转簿》上景阳宫那栏恰好晕开,遮住了同一天的记录。"她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淡影,"小太监的旧帕子是景仁宫的宫纹,小安子的安神药里有朱砂——贤妃素日最怕噩梦,景仁宫的女官每月都要领三斤朱砂。"

赵大娘的手指在案上敲了两下,忽然笑出声:"好个苏典记,连景仁宫的朱砂用量都摸得门儿清。"她扯过案头的朱笔,在调令上重重画了个圈,"带两个会翻旧账的去,就说尚宫局要核膳房三年的采买银。"

膳房后角的木柜在午后的雪光里泛着青灰。

苏挽棠蹲在柜前,指甲盖抵着最底层那本账册的封皮——比寻常账册厚了半指。

她回头看了眼守在门口的小桃,见那丫头正跟膳房刘婶闲扯新岁宫宴的菜单,便迅速抽出账册,拇指在书脊处一推。

"咔嗒"一声轻响,夹层的木板滑开,泛黄的信笺静静躺着,封泥上"东宫"二字的朱砂印还未完全褪色。

苏挽棠的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终于触到了线头——这封本该消失的密函,藏着太子生母陈美人当年被参"私通外臣"的证物,若真落到太后手里......

"苏典记!"小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赵副使让您带着东西去前堂。"

尚宫局正厅的门帘被风掀起一角,赵大娘站在阴影里,手中的密函映着窗外的雪色:"我这就去乾清宫。"她转身时,茜色斗篷扫过苏挽棠的手背,"你且记着,能在宫里活下来的,从不是只会查账的。"

乾清宫的蟠龙柱下,萧承煜捏着密函的手悬在烛火上方,明黄袖口被火光照得透亮:"景仁宫的人?"他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贤妃的母家是前首辅,当年参陈美人的折子,正是那老匹夫递的。"

"苏典记没声张,只说在膳房账册夹层里找着的。"赵大娘垂着眼,"她让奴才带句话——密函封泥未损,景仁宫许是想留着当筹码,没想真交给太后。"

萧承煜突然笑了,指节叩了叩案上的密函:"好个'没想真交'。"他抬眼时,龙纹烛台上的火焰晃了晃,"尚宫局的典记,倒比朕的近侍更懂人心。"

暮色漫进尚宫局偏房时,苏挽棠正伏在案前誊抄账册。

狼毫笔在宣纸上走得极慢,"十月廿三 参汤十盏"被她描了又描,首到墨迹深得能渗进纸背。

窗台上的铜漏滴着水,她数到第七声时,突然将笔往笔山一搁,抽出暗格里的檀木匣——这是她十二岁入宫时,母亲塞给她的,匣底还留着当年的茉莉香。

"小桃,把灯烛挪近些。"她的声音很低,像怕惊醒匣里的纸页,"明日尚宫局要核司饰局的珠钗账,你且去把《内府器物典》找出来。"

小桃应了一声,挎着竹篮出去了。

苏挽棠听着脚步声渐远,才将誊好的账页塞进匣底,又压了块从慈宁宫旧库里捡来的碎玉——太后最恨人翻旧案,可这碎玉上的"慈"字,偏能让她想起当年陈美人被发落时,太后赏的那碗"安神汤"。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纸,在她发间的银簪上凝出层白霜。

苏挽棠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忽然听见廊下有脚步声——是值夜的宦官敲着梆子经过,"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吆喝声撞在宫墙上,又轻轻弹回来。

她站起身,将檀木匣重新锁好,藏进床底的青砖下。

这一弯腰的工夫,袖中滑出张纸条——是今日晌午,司礼堂的王典簿塞给她的,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升典记"。

夜风卷着雪粒子扑进窗棂,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苏挽棠望着案头堆成山的文书,忽然想起今日在膳房看见的小安子——那小子缩在床角发抖时,说景仁宫的女官曾塞给他半吊钱,让他"把信藏三日"。

"藏三日。"她低声重复,指尖着袖口被炭火烧出的小洞,"三日后,便是太后的寿辰。"

更漏敲过三更时,苏挽棠抱着一摞文书往住处走。

宫道上的积雪被踩得咯吱响,她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老长,像根细瘦的芦苇。

转过景阳宫角门时,忽有片雪花落进衣领,她打了个寒颤,却没停步——明日要核司饰局的账,后日要查司药房的药材,而司礼堂的新典记......

她的脚步顿了顿,望着前方被雪覆盖的长阶,嘴角慢慢勾出个极淡的笑。

这宫里的路,从来都不是首的,可只要走得稳,绕些弯又如何?

远处传来打更声,"三更天——"的尾音还未散,她己踩着积雪,往自己的偏院走去。

月光落在她肩头,将那摞文书的影子投在地上,像极了一叠摊开的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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