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迈开脚步,身影迅速融入街道上匆匆的人流。她的目标极其明确——城西,最大的仓储式会员超市。
她需要一辆车。
一辆能装、能跑、关键时刻能撞开障碍的钢铁野兽。九十五万,在末世前足够买一辆不错的越野车,但手续太慢,她现在等不起。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导航软件提示她附近有共享汽车网点。苏晚眼神一凝,立刻调转方向。几分钟后,她站在一排颜色各异的共享汽车前,目光锐利地扫过。最终,她选中了一辆体型最大、看起来最敦实的黑色城市SUV。
扫码,解锁,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厢里还残留着上一位乘客留下的廉价香水味。苏晚毫不在意,发动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响起。她一脚油门,黑色的SUV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汇入傍晚拥挤的车流。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老练而冰冷的气势。
当那辆庞大的黑色SUV一个精准的甩尾,稳稳停在巨型仓储超市入口旁的卸货区时,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彻底沉入了地平线。
超市巨大的霓虹招牌亮了起来,将入口处照得亮如白昼。购物的人流正推着巨大的购物车进进出出,充满了周末前夕的喧嚣。
苏晚推开车门下车,径首走向入口。她没有去推购物车,目标明确地走向服务台。
“租用大型平板推车,最大号的。”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服务台前的嘈杂。
前台的工作人员被她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睛看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指向旁边一排比普通购物车大了几倍、带有加高护栏的金属平板车。
苏晚点点头,拉过一辆,金属轮子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沉重的滚动声。她推着这辆“巨无霸”,如同一艘沉默的破冰船,蛮横地挤开了人流,朝着食品区深处冲去。
目标:高热量,长保质期,易储存。
她的动作快得惊人,没有丝毫犹豫和挑选。眼神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锁定货架上的目标。
军用压缩饼干!整箱!一箱、两箱、三箱……十箱!沉重的纸箱被毫不费力地搬起,重重叠放在平板车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引得旁边挑选零食的顾客频频侧目。
牛肉罐头!猪肉罐头!鱼肉罐头!水果罐头!所有口味,所有品牌,只要货架上有,如同被无形的吸尘器卷走,整箱整箱地消失在平板车上堆积如山的货物里。金属罐头相互碰撞,叮当作响。
真空包装的卤蛋、鸡腿、香肠!成箱的桶装方便面!大袋的脱水蔬菜包!成桶的蛋白粉!大包装的士力架等高热量巧克力棒!货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清空一片又一片。
推车的重量在疯狂增加,金属轮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苏晚却仿佛感觉不到,她的动作稳定而高效,每一次弯腰、搬起、堆放都带着一种机器般的精准。汗水从她额角渗出,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却浑然不觉。那双眼睛,始终冰冷,专注,燃烧着无声的火焰。
平板车很快堆成了一座摇摇欲坠的小山,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装载极限。当苏晚面无表情地将第十箱沉甸甸的5kg装袋装大米“轰”地一声摞在最顶端时,整个推车猛地向下一沉,金属支架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
“小姐!小姐!请等一下!”
一个穿着超市红色马甲的理货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着那辆严重超载、几乎要被压垮的巨型推车,脸上写满了惊愕和为难,“您…您这车东西太多了!严重超重!这样推出去很危险的!而且,您…您确定要买这么多?” 他看着苏晚那张过分年轻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怀疑,“这…这得好几万了吧?您一个人……”
苏晚停下动作,缓缓转过头。她的目光落在理货员身上,没有解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那平静之下,却仿佛蛰伏着令人心悸的冰冷压力。
“结账。” 她只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扎进理货员的耳朵里。
理货员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后面劝阻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指了指收银台的方向:“那…那您小心点推,注意安全……” 说完,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靠近那座移动的“小山”都会带来危险。
苏晚不再看他,双手稳稳扶住推车那冰冷的金属把手,深吸一口气。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力量灌注双臂。沉重的推车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呻吟,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稳定地开始移动。
巨大的重量让轮子在地面上留下浅浅的压痕。她推着这座小山,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在拥挤的通道和无数惊诧、好奇、甚至带着点看热闹的目光中,朝着收银台的方向碾去。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却又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
收银通道被这座移动的“物资山”彻底堵塞了。收银员是个年轻女孩,看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最终停留在令人咋舌的“¥83,456.70”的数字,又看看苏晚那张平静无波的脸,手指都有些发抖。排在后面的顾客发出不满的抱怨声。
“刷卡。” 苏晚递出那张刚从高利贷手里得来的银行卡,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滴——
长长的收银条吐了出来,苏晚看也没看,随手塞进口袋。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再次发力,推着那座价值八万多、重达数百公斤的“小山”,朝着超市巨大的出口艰难地移动。
出口旁边就是一条相对僻静的卸货通道,连接着外面的停车场。苏晚将推车推到通道阴影处,左右看了看。卸货通道此刻空无一人,只有远处超市后门偶尔有员工进出。
就是这里。
她闭上眼,精神高度集中。识海深处,那个灰蒙蒙的空间再次浮现。意念如同无形的网,瞬间笼罩住整个堆满物资的推车。
收!
意念下达的刹那,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眩晕感猛地袭来,太阳穴传来针扎似的刺痛!眼前的景象似乎晃动了一下。推车上,那堆成小山的沉重物资,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地只剩下那辆空荡荡、孤零零的巨型平板推车。
成了!
苏晚身体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额头上渗出更多冷汗。第一次收取如此大量的物品,对刚重生、精神力极其微弱的她来说,负担极大。识海里的空间瞬间被塞得满满当当,那种被强行撑开的滞涩感让她有些难受。
但她毫不在意,她甚至没有去擦额头的汗,只是扶着冰冷的墙壁喘息了几秒,待那阵眩晕过去,眼神便再次恢复了冰冷锐利。
她没有丝毫停留,转身,脚步虚浮却异常坚定地再次朝着灯火通明的超市入口走去。
第一轮,结束。
还有药品、能源、武器……她的清单,还很长很长。
时间,在疯狂地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