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衣柜开启的声响割裂了回忆。楚哲森垂眸，指尖在纯黑植绒衬里上停顿了一瞬，才取出那件悬挂其间的校服。
NHF异能者学院的制式制服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珍珠母贝般的微光，当他拎起上衣时，袖口暗绣的苍龙纹样随着角度变换偶尔浮现，宛如游龙穿行云间。
这身剪裁利落的制服采用特殊记忆纤维织就，立领处缀着星辰状的蓝宝石扣，而后腰却巧妙融入了交领右衽的传统叠层结构，将现代利落与传统含蓄糅合得不着痕迹。
"暗青星星主让你做好准备，"玩偶正用毛爪扒拉书桌上的校徽，盾形徽章在它爪间骨碌碌打转，"神明大人的身体出了点意外。"
背面刻着的鎏金校训"明德至善，异能至诚"在绒毛间忽明忽暗。突然，凤凰浮雕的羽翼燃起一缕流火，玩偶吓得炸毛，"嗷"地一声踉跄后退，差点摔下桌子，校徽"当啷"坠落在桌面上。
楚哲森没答话，只是将青灰色长发拢起。发丝掠过他后颈时，隐约露出皮肤下柳枝状的淡青色血管，带起一丝檀香的气息。
“举好。”他抛给玩偶一面雕花手持镜，黄铜镜框上缠绕着永远不会枯萎的柳条纹饰，镜柄处还坠着个小小的青铜铃铛。
"我也想给神明大人好印象嘛～"玩偶踮起脚尖转了个圈，用夸张的芭蕾舞姿高举镜子，却故意把镜面倾斜到能照见窗外万象阁的角度。铜铃随着它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惊起檐角一串风铃的共鸣。
楚哲森从镜中瞥见飞檐上蹲着的渡鸦，轻笑一声将皮筋绕了三圈。
这个低马尾松松地束着，既不会妨碍行动，又恰到好处地留出几缕散发自然垂落在锁骨处，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有细碎的光斑在他发间跳跃，那是穿过宿舍楼前树梢的朝阳。
太阳终于升起，晨光穿透悬浮的八咫镜投影，校徽中央的凤凰仿佛浴火重生。那些用陨石粉末调制的深蓝色釉彩中，真的有星辰在羽翼间流淌，偶尔迸溅出细小的赤金火屑，如同微型的恒星在涅槃中燃烧。
扎好头发楚哲森正准备转身，镜面却在这时泛起了涟漪。一圈圈波纹中渗出凉意，铜镜边缘瞬间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
楚哲森轻轻叹了口气，眼角眉梢间沉淀着岁月赋予的温和与无奈。他伸手拂去镜框上凝结的霜花：“明青星星主，这么早来访，可是有什么要事？”
微漾的镜面中，熏的容颜渐渐凝实。待波纹平息时，她双手交叠置于腹前，行了一个标准的樱城古礼，振袖上绣着的月纹随着动作流转：“冒昧打扰。我和弟弟得到了一粒污染物种子。”
她说着从振袖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盒，盒身严丝合缝，看不出半点缝隙：“我想，也许神明大人对它会有别的安排，所以就擅自带回来了。还请神柳先生代为转呈神明大人。”
楚哲森还未说话，举着镜子的小熊就原地蹦跳起来，兴奋得镜面剧烈晃动："给我吧！我正好是污染物，可以照看它！"它毛茸茸的手掌拍打着镜框，震得铃铛叮当作响，"我最会养小东西了！上次养的小蜘蛛都结出腐蚀网了！"
"安静。"楚哲森修长的手指点在玩偶毛茸茸的头顶，一条青翠柳枝自袖中垂下，将躁动的小熊缠绕包裹。那毛绒身躯顿时僵住，只露出一对玻璃眼珠。
待重新转向镜面时，楚哲森袖中己有数条柳枝游出，在腕间盘绕成防御姿态。柳叶簌簌轻颤，每一片都流转着淡淡的绿光。
熏的右手穿透镜面，掌心木盒隐隐流动着暗红血丝般的纹路，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气息：“这是准S级'暗夜荆棘'污染物掉落的种子，污染值很高，盒子的封印让它陷入了休眠。”她慎重地将木盒递出，“为了避免惊动学院的监测装置，还请您离开学院结界后再查看。”
楚哲森伸手接过，腕间的柳枝如灵蛇般缠上木盒，莹莹青光顺着木盒纹路流淌，将暗红尽数覆盖：“现在它很安全。”随着话音落下，柳枝层层包裹，将木盒封的密不透风，连一丝气息都不再外泄。
“既己交接妥当，我和弟弟这便启程前往湄公链城。最近那里灵兽躁动异常，据说出现了玄灵踪迹。”熏再次行礼，镜中人影开始模糊，仿佛正被某种力量快速抽离。
楚哲森左手稳稳托住木盒，右手轻挥间小熊身上的柳枝消散，解除了束缚：“万事小心。”他眼中流露出长辈特有的慈爱，“遇到危险就用真理会打造的那面护心镜。”
"一定要平安回来呀！"重获自由的小熊扒着镜框喊道，毛茸茸的爪子在空中挥舞，绒毛间还沾着一片柳叶。
镜面恢复平静后，楚哲森垂眸凝视着手中的木盒。晨光斜照进宿舍，缠绕盒身的柳枝在光中投下斑驳的影子。他若有所思地屈指轻叩一下盒盖，盒内随即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
手环表面跳动着幽蓝的荧光数字：6：30。这个时间食堂刚开，人还不多。
楚哲森将封印好的木盒放入衣柜配带的暗格，电子锁发出"滴"的轻响。
晨光透过纱帘，将窗棂的图案投射在书桌上，拉长的小熊玩偶影子恰好落在摊开的《灵植图谱》扉页。
他转身时，制服衣摆在空中划过，带起若有若无的檀香。
“该用早餐了。”他轻声提醒，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钥匙扣。银色的圆环上坠着只蜷睡的白猫挂件，随着他抬手的动作，猫咪在空中轻轻晃动。
玩偶眼睛泛起红光，一团暗红能量如烟絮般轻柔飘出，钻进白猫挂件中。
楚哲森手腕轻转，一段柳枝从袖中伸出，将钥匙扣系在制服裤的腰袢上，青翠枝条在深色裤缝旁格外清雅。
“一会去社团看看，”他整理着袖口的水晶扣，“一个假期过去，那株日轮花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生长。”
推开金属宿舍门时，晨风送来楼下腊梅的冷香。楚哲森站在门廊的光晕里停顿片刻，发梢被镀上一层金边，整个人像是被晨曦勾勒的剪影，在二月微凉的空气中流转着温暖的光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