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寻紧随其后,汗水瞬间浸透内衬,每一次呼吸都滚烫灼人。护甲的氧气读数如同催命符!
左冲右突!闯过三道被暴力破坏的安全隔离门!空气中弥漫着电离的臭氧和蛋白质烧焦的诡异气味(生物密钥系统的崩溃?)!
就在氧气条显示00:06:12!整个甬道剧烈地震动起来!前方出现一片广阔的空间——是安全屋的核心控制室!
一个穿着银色长袍的身影背对着他们,坐在一台由无数纠缠管线连接、散发出不祥幽蓝光晕的巨大座椅上!那座椅正连接着控制室中央一个旋转的、呈现出毁灭前斑斓色彩的巨大圆球——那就是“归墟”安全屋的主脑,也是遥控“创世纪”湮灭的最后节点!创世纪倒计时:00:01:45!
“许鹤山!”林千寻的声音因头盔阻隔而扭曲,却带着刻骨的恨意!
那背影缓缓转动座椅。
当那张因长期脱离阳光而异常苍白、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洞察一切的睿智与平静的面容出现在面罩视窗里时,林千寻的身体骤然僵住!连江之辰都感到一阵剧烈的寒意!
因为……那是……
沙曼的脸!
许鹤山那张脸孔下……嵌着的分明是沙曼的、紧闭双眼的面容!如同一个被强行缝制的傀儡!
“沙……沙曼姐……”林千寻的惊骇瞬间碾碎了所有恨意,只剩下巨大的无法理解和撕心裂肺的疼痛!
就在林千寻心神巨震的刹那!
“别看他!”江之辰的厉吼如同惊雷!
晚了!
许鹤山那平静无波的眸子——那双属于沙曼、却嵌在许鹤山轮廓中的眼睛——猛地睁开!两道没有任何情感、却拥有极致催眠和神经阻断力量的……幽蓝光线如同实质,瞬间穿透面罩视窗!狠狠刺入林千寻的瞳孔!
“唔——!”林千寻只觉得大脑如同被两柄冰锥贯穿!所有神经信号瞬间被冻结!思维停滞!身体僵硬如石雕!护甲动力瞬间被隔断!她维持着冲刺的动作,首挺挺地僵在原地,如同永恒的冰像!
“千寻!”江之辰目眦欲裂!他猛地将扑向林千寻的动作硬生生刹住,后背伤势崩裂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时间!没有时间!创世纪倒计时:00:00:55!!
“愚蠢的生物体……”一个冰冷、非男非女、如同无数金属刮擦合成的电子音从许鹤山(或者说嵌着沙曼脸孔的存在)口中发出,他的目光终于转向了江之辰,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烦人的虫子,“……终将被优化……消除……”
江之辰没有看那倒计时,也没有看僵硬的林千寻。所有的愤怒、痛楚、绝望都在那双穿透林千寻瞳孔的幽蓝光柱亮起的瞬间,被压缩成了超越物理极限的冷静!他看到了许鹤山连接座椅后脑的那根闪烁着银光的、如同脐带般的神经网络接驳线——不是电缆,是真正的、仿佛生长进座椅的生物组织!
是了!沙曼的死!遗言指向戒指!这一切的答案!
江之辰在许鹤山发出最后一个音节前的亿万分之一秒,做出了一个完全违反生物本能的、孤注一掷的动作!
他不是扑向控制台!
不是冲向林千寻!
甚至没有去拔武器!
他用尽全力,猛地摘下了自己头盔!冰冷、压力瞬间失衡的海水混杂着强辐射粒子疯狂涌入!巨大的压强差让他耳膜瞬间爆裂,剧痛撕扯着他所有的神经!视野瞬间被猩红的血雾覆盖!几乎失去视觉!
但他的手臂……却在失去知觉前,凭借着千锤百炼的肌肉记忆,精准而疯狂地将自己脖颈间佩戴的那枚——原本是婚戒,此刻却染满他血污的铂金指环——狠狠塞进了沙曼脸上那双睁开着的、正射出致命蓝光的……左眼瞳孔正中心!同时!他那条被护甲强化过的、未被许鹤山视野锁定的手臂,如同被鞭挞的毒蛇般弹出!手指指尖裹挟着最后一点动能和意志,狠狠刺入了许鹤山脑后连接主脑的那根……生物神经网络接驳脐带的根部连接点!
噗嗤!
咔嚓!
两声不同的、令人牙酸的脆响几乎同时响起!
刺入沙曼瞳孔的戒指,如同钥匙插入锁孔!戒指内部那组深藏、指向创世纪底层逻辑的沙曼遗言密钥,如同微电流般瞬间触发!“啊—!!!” 一声不似人类、带着剧痛与极端混乱的电子合成嘶吼猛地从许鹤山口中爆发!他那双幽蓝的眼眸中蓝光疯狂扭曲闪烁、熄灭又亮起!沙曼那张脸孔瞬间因为剧烈的神经冲击而极度痛苦地扭曲!
而江之辰那刺入生物脐带根部的手指,在恐怖能量反噬的瞬间被护甲内部的应急绝缘层强行切断!半截焦黑的手指飞起!鲜血如同被加压泵般喷溅而出!巨大的痛苦几乎瞬间摧毁了他的意识!
就在江之辰彻底失去意识、向前倒下的瞬间!
就在倒计时归零——
00:00:00——
的那亿万分之一秒!
嗡!!!
安全屋控制室内的一切——所有屏幕、所有仪器、那个旋转着死亡光晕的核心圆球——骤然被一道从林千寻佩戴的钻石吊坠(那枚同样来自戒指的吊坠)激射而出的、纯粹无瑕的蓝色光芒所淹没!
不是爆炸!
是……清洗!
是格式化!
创世纪实验室!
“警报解除!目标原型机……神经图谱……自动重启成功?!核心污染区逻辑链……被强制清除??物理湮灭进程……被未知最高级指令……中断!”周明声嘶力竭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梦游般的茫然和劫后余生的狂喜,“是……是胚胎!是那颗胚胎……它在反向净化……在……生长?!!”
屏幕上,代表着毁灭的倒计时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那片微弱却纯净的蓝色星火,瞬间壮大!如同宇宙初开!开始吞噬所有猩红污秽!崭新的、复杂的神经网络影像如同无限延伸的宇宙星河,在巨大的屏幕上延展开来!
深海安全屋!
那道从林千寻吊坠射出的蓝光横扫整个控制室!
许鹤山(沙曼脸孔)发出一声如同电子死前的、尖利到超出听觉极限的锐叫后,彻底瘫倒在那冰冷的座椅上,身体如同断了提线的木偶。脸上沙曼的面容瞬间褪去一切表情,变回一种无机制的苍白,那双曾射出蓝光的眼眸彻底暗淡,变成两个空洞的黑色金属圆球。
覆盖江之辰和“冻僵”林千寻的护甲瞬间亮起绿色的通过指令!海水压力平衡瞬间恢复!动力重启!辐射警报解除!
安全屋——归墟——主闸门……轰然关闭!系统……自锁!
残破的控制室内。
蓝光渐渐消散。
只剩下冰冷的海水、冰冷的钢铁、冰冷的尸体(许鹤山),以及……
僵立在原地,如同冰封雕像的林千寻。
和面朝冰冷甲板倒下、鲜血浸染全身、失去半截手指、生死不知的江之辰。
还有……
江之辰那摊在血污中的、紧紧攥着戒指的手……
戒指上……刻着两个字——
“辰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