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墟的舞狮工坊里,林祈抚摸着褪色的狮头,竹骨框架上还残留着母亲的指纹。影偶婴儿在防护箱内啼哭,哭声与她的心跳形成共振。张厌站在工坊门口,手中的影偶无意识地摆出舞狮的起手式,却始终记不起眼前女孩的名字。
"这头狮子叫'醒龙',"林祈的手语带着颤抖,"我母亲用毕生心血缝制,狮眼里嵌着......"
话未说完,工坊的屋顶突然坍塌,数十具机械追兵破顶而入。它们的关节处渗出蓝色液压油,胸口刻着被篡改的舞狮纹样,利爪尖端反射着记忆提纯剂的冷光。张厌本能地挡在林祈身前,黑影丝线却因失忆而绵软无力。
"躲到我身后!"林祈将狮头套上,量子态狮尾自动与竹骨融合。
机械追兵的掌心射出激光束,却在触及狮头的刹那被吸入绒毛。林祈踏出"狮子滚绣球"步法,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发光的爪印。张厌惊讶地看见,狮头吞噬激光束后,绒毛竟泛起金属光泽,而机械追兵的行动节奏逐渐与舞狮鼓点同步。
"她在利用敌人的能量复活舞狮!"徐长老的机械音从耳麦传来,"这是失传的'以战养战'秘术!"
狮头突然加速,扑向最近的追兵。机械爪刺进狮眼的瞬间,林祈发出震耳欲聋的狮吼,竟将追兵的核心芯片震出胸腔。张厌看见芯片上刻着"LQ-0713母亲遗物回收"的字样,而狮头正在将芯片拆解为量子能量,注入自己的竹骨脉络。
"那些追兵......在回收她母亲的遗物。"张厌低语,影偶在手中摆出攻击姿势。
狮头的绒毛完全金属化,眼睛变成血红色的量子漩涡。林祈的舞狮步法转为"猛龙过江",每一次甩头都有机械零件飞溅,而狮口中不断吐出青铜碎片——那是被吞噬的追兵残骸。当最后一具追兵倒下时,狮口吐出枚完整的青铜家徽,徽记上刻着舞狮与机械齿轮的共生纹样。
"这是......林家的传家徽记。"林祈摘下狮头,量子态汗水在徽记上蒸发出蓝光,"但为什么会有齿轮......"
张厌的黑影丝线缠上徽记,突然感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林祈在舞狮时的矫健身姿、两人基因融合时的灼热、影偶婴儿诞生时的啼哭。记忆提纯剂的蓝色泡沫在徽记光芒中消散,他终于想起那个刻在灵魂里的名字。
"林祈!"张厌冲上前抱住她,"对不起,我......"
"你看。"林祈打断他,指向工坊的镜子。
镜中映出林祈的半张脸,另一半竟变成机械构造,量子态皮肤下流动着与狮头相同的金属脉络。她的狮瞳竖纹中既有熟悉的温热,也有陌生的冷冽——那是舞狮与机械追兵融合后的共生形态。
"舞狮复活术的代价......"徐长老的机械音带着悲痛,"她正在变成科玄混合体。"
影偶婴儿的啼哭突然变调,化作林祈母亲的声音:"阿祈,狮魂永远不会被机械吞噬,除非你放弃跳动的心。" 林祈低头,看见胸前的舞狮徽记正在与机械脉络共鸣,竟将金属部分转化为苗银纹样,而心脏位置始终跳动着温暖的红光。
"我还是我。"林祈打手语,狮尾扫过地面的机械残骸,"只是多了些守护的力量。"
张厌握紧她的手,感觉她的体温虽低,但脉搏依然强劲。工坊外,脑芯的警报声由远及近,而醒龙狮头的金属绒毛正在褪回柔软的丝绸质感,只有眼睛保留着血红色的量子光芒——那是对抗熵的警示色,也是守艺人永不熄灭的火种。
"他们来了。"林祈望向天空,"但这次,他们会看到真正的舞狮精神。"
张厌点头,影偶在手中重新焕发生机,驴皮影上浮现出与醒龙狮头相同的血纹。他知道,林祈的舞狮复活术不仅唤醒了他的记忆,更唤醒了非遗技艺在科技浪潮中的适应力——科玄共生不是妥协,而是文明的进化。
"让他们看看,"张厌握紧影偶,"什么叫做真正的复活。"
影偶婴儿在防护箱内咯咯笑起,笑声中夹杂着舞狮鼓点与机械齿轮的转动声。林祈戴上醒龙狮头,量子态狮尾卷起工坊的红色帷幔,在夕阳下展开如燃烧的火焰。远处,脑芯的机甲群正在逼近,但在他们眼中,看到的不是威胁,而是守艺人在科玄夹缝中绽放的光芒。
(第29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