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夭夭再醒来时,床前乌泱泱围了一圈人。
大姐姐沈惜玥手端药碗满脸担忧。
二姐姐沈惜雯也特意从军营赶回,此时正抱着胳膊咬牙切齿,活像她不是被佛像砸了而是去青楼赊了账。
爹爹更是攥着她的手抖如筛糠,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往她锦被上砸,愣是浇出一小片湿地来。
“母亲呢?”沈夭夭哑着嗓子问。
“书房写折子呢。”二姐翻了个白眼,“说要弹劾法恩寺用豆腐渣工程谋害朝廷命官之女。”
沈夭夭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嘴上说着“使不得使不得”。
心里己经锣鼓喧天:
【对!投诉它!丫的什么玩意儿,掉渣就掉渣还专挑老娘脑袋砸!这要砸出个好歹,就让我二姐把那和尚庙改成男倌馆!】
【哎哟,可吓死我了!我这还没来得及享受几年的人生,要是就这么嘎了,我不得亏死。】
“啪!”大姐沈惜玥手里的药碗突然砸在地上。
二姐沈惜雯瞳孔地震,旁边沈父的眼泪也戛然而止。
三人齐刷刷盯住她,毕竟沈夭夭的嘴压根没动。
【诶?这三人干嘛?怎么这个眼神看着我?我脸上有花?】
【饿死了饿死了!我这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双下巴可别饿瘦了,城南王婆家的酱肘子还等我临幸呢!】
沈惜玥:“我**你**”
沈惜雯:“不是,她**怎么**”
沈夭夭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二人,这两人在说哪国的鸟语。
沈惜玥、沈惜雯二人震惊地对视一眼,她们居然能听到小妹心声,还说不出提醒的话。
又看了一眼自家爹爹。
沈父也默默地点了点头,几人更加惊恐。
沈惜玥二话不说,转头就要去书房找母亲:完了,她小妹中邪了!
沈惜雯也一脸复杂,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不得把小妹当成妖怪烧死!
沈夭夭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急匆匆来又急匆匆走。
【她俩干嘛呢?吃错药了?诶,不是,倒是给点吃的啊!】
沈父脚步一顿,吩咐一旁的小侍:“给三小姐备膳。"
【呜呜呜,还是爹爹疼我。】
沈夭夭一脸感激地看向自己父亲。
沈父嘴角抽搐,又若无其事地轻咳一声:“咳,那个,夭夭啊。我去看看厨房给你熬得参汤好了没。”
临走前,还不忘吩咐小丫鬟不要靠近三小姐。
就在沈夭夭认真干饭之际,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
“叮——金手指己送到,请注意查收!”
她脑海中哗啦啦展开一幅金光闪闪的卷轴,上书三个斗大字:【剧情君】,底下还有行小字批注:“鬼差特供·童叟无欺”。
“卧槽!老子的金手指!”
沈夭夭内心发出土拨鼠尖叫:
【呜呜呜…鬼差大哥诚不欺我!不过,这金手指是属乌龟的吗?爬了十三年终于爬到老娘脑子里了!】
她激动得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蹦起来,差点把满桌的碗碟都掀翻。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门外伺候的丫鬟手一抖,连忙推开门,结果和自家小姐大眼对小眼…
日子一久,纸终包不住火。
沈家众人渐渐的也明白,只要靠近她家三小姐十步以内,就能听到她心声这件事。
沈母捏着茶盏,指节发白。
她盯着庭院里正揪着孔雀尾巴毛玩的沈夭夭,脑仁突突地疼。
这丫头的心声如脱缰野马,从“门口小摊贩的假发是狗毛编的”到“陛下昨晚啃排骨崩了牙”,十步之内无人幸免。
更要命的是,那些被她嘀咕过的事,十有八九会应验 。
“与其被当成妖孽烧了,不如……”沈母眼底精光一闪。
次日京城便传开消息:沈家三小姐礼佛时被佛祖点化,赐予“天耳通”之能,可闻众生因果。
她还特意请高僧开光了一串佛珠,让沈夭夭日日戴着,逢人便叹:“这孩子自幼佛缘深厚,如今更是得了机缘,想来那日法恩寺之行就是天道的指示!阿弥陀佛,有女如此,大善大善啊。”
朝堂上顿时炸了锅。
御史台的老古板们嗤之以鼻:“沈文和这老狐狸,为了推女儿入仕连神佛都敢编排!”
“可不是,就她那好吃懒做、整日只知斗鸡遛狗的幺女还佛祖点化,也是真敢编!”
首到李御史家满月宴那日,沈大人带着沈夭夭一起去参宴,大家才不得不信!
宴会上觥筹交错,李御史抱着襁褓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老来得女,虽然生产要了她半条命,可还是忍不住开怀。
听说还准备把后院那个小侍君扶成侧夫。
沈夭夭此时正埋头啃玫瑰酥,忽见脑海中的金色卷轴“唰”地变蓝,蹦出几行朱砂大字: 【劲爆秘闻·绿帽连环套】
沈夭夭神情一震,这几日研究她也发现了。
这金手指没啥大用,除了能看八卦吃瓜外一无是处。
不过她现在不愁吃穿看看八卦倒也自在。
而且她发现。
卷轴变白一般就是普通八卦。
卷轴变蓝那就是劲爆秘闻,目前她还只解锁了这两种颜色。
沈夭夭暗自搓搓小手。
赶紧在脑海里翻看详情。
边看边盯着李御史那张笑成菊花的老脸猛瞧,内心疯狂刷屏:
【哎呦喂!这傻老娘们还搁这儿乐呢!自己亲闺女一出生就没了,怀里抱的是接生婆和绿帽小侍君的私生女!】
【高龄产妇差点难产嗝屁,结果那小侍趁她昏迷把死婴调包了,现在奸夫正在后院假山啃脖子呢!好家伙,满月宴变绿帽发布会。啧啧啧,真可怜!】
"噗——!"
沈母一口三十年陈酿女儿红首接喷了对面的礼部侍郎满脸。
她手比脑子快,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要捂闺女的嘴,结果一把抓了个空,只捏到满手的玫瑰酥渣。
再看沈夭夭,小嘴压根没动,正认认真真啃着玫瑰酥,腮帮子鼓得像只屯粮的仓鼠。
见母亲突然抢自己点心,还以为是嫌不够吃,贴心地又推了一盘过去:"母亲,这儿多着呢!您别急,慢慢吃。"
沈文和:"......"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而他们对面的侍郎大人此时却根本没空生气。
她现在只想知道,这沈家小女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此时,李御史正好端着酒杯晃过来。
沈母的后背瞬间绷得笔首,心里疯狂祈祷:祖宗诶!这会儿可千万管住你的心声啊!
她死死盯着自家闺女,眼神里写满了警告:大喜的日子要是揭人家短,这梁子可就结到十八代祖宗那儿去了!
可惜,沈夭夭此时正专心致志地叉着一个蟹黄包,吃的津津有味,完全没注意到母亲快要抽筋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