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王小蝶突然撕心裂肺地叫了出来。
“闺女，坚持住。”
孟老太低声安抚道，而后抬手帮王小蝶擦去额头上渗出的豆大汗珠。
她也是头一回见到这种阵仗，以前两个儿媳妇都是很顺利就把孩子生下来了，从来没有这样大出血过。
“啊，又出血了！”
“晕过去了！”
一旁的妇人惊慌地叫嚷着，她们最是明白，女人生孩子无异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眼看小儿媳越来越虚弱，关老太慌忙寻找小儿子的身影，保大……还是保小……
关东杰一听说让他做决定，瞬间就慌了神，语无伦次道：“救救……娘，求您了，帮我……”
两个都是他最重要的人，让他怎么忍心亲口说放弃。
“那我，我来帮你选，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再不济，你们如今也有允顺了。”
关老太作为接生婆，这样的情况见多了，她最看不惯拖拖拉拉的最后什么都选不出来，然后眼睁睁看着一尸两命。
此时此刻，这是她的儿媳，她说了算，就保大。
关老太转身就吩咐人准备水，好用来净手，她打算把孩子掏出来。
唉，只能说这孩子跟他们家缘分还不到了。
“等等，大夫来了！”
孟青彦喘着粗气，拉着老大夫姗姗来迟。
幸好出城时，混乱己经结束，人群又恢复了有序通行，不然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一听到大夫，关东杰马上冲上前，抓着老大夫的手，眼含热泪：“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媳妇和孩子，下辈子我给您当牛做马来报答。”
那老者本来年纪就大了，被孟青彦拉着过来就有些喘不过气了，这下又被关东杰猛地一摇晃，差点就要当场晕过去。
“快放手……”
“还要不要救人了？“
艰难地剥开关东杰的手，老者正想着往产妇那边走过去。
被听到有大夫来了的孟老太，一把就给拖了过去。
“大夫，您快看看，大出血了！”
老者马上上前给王小蝶把脉，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情况不妙啊。
“这是参片，给她含着。”
老者打开药箱，取出珍藏在底下的参片，反正继续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还不如此时拿出来救人呢。
“唉，我立刻给她施针，至于能不能救回来，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着，老者马上打开药箱取出银针。
施完一回针，还没一会，血就止住了。
“啊，停下来了，不出血了！”
有妇人惊喜欢呼道。
关老太此时正颤着手愣愣地在一旁看着，她刚刚差点亲手……
这时，一首昏迷不醒的王小蝶也幽幽转醒。
老者见状，欣喜道：好了，你们赶紧给她接生吧！”
有妇人摇了摇关老太，这才让她回过神来。
“哎，我马上就为她接生。”
关老太凑上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始检查小儿媳的情况：“小蝶，听娘的话，跟着用力，来！”
不久，有人欣喜大喊。
“快见头了，再加把劲！”
“马上就要出来了！”
……
关东杰急得团团转，脸上写满担忧与自责都，在不远处焦急地来回踱步。
都怪他，是他没保护好自己的媳妇。
“小蝶，你要撑住啊！”
关东杰跪在地上不停递磕头，求各色神佛保佑她媳妇孩子平平安安的。
眼看天色渐晚，马上就要黑了，突然一声婴儿啼哭声传来。
王小蝶终于顺利生下一个男婴，而后又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大家纷纷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关老太拿来干净的包被，把小婴儿包好，然后递给一旁的妇人带去清洗。
接着又继续为王小蝶处理产后事宜。
老者上前去给王小蝶把脉，随后从药箱里拿出提前备好的药材，递给一旁的妇人。
“现在就去煎了让产妇服下。”
这是他听说孕妇被撞大出血紧急抓的药，能止血，有利于产后恢复。
老者见没什么事了，收拾药箱就要回城。
哪知刚离开众多妇人围上来的大圈，就见关东杰“扑通”一下就跪在他面前不断磕头道谢。
“多谢老大夫救我妻儿，东杰给您磕头了！”
关东杰“砰砰砰”一下子磕好几个头，这才被老大夫扶起。
“我说过了医者仁心，就当是我们有缘了！”
老者说完，而后摆摆手拒绝关东杰递来的银子，便提步缓缓走向城门口，只是身形越发显得寂寥了。
他脑海中又浮现起自己妻儿的身影了，如果他的孩子还在，估计比眼前这个年轻人还要大了。
可惜，他没能长大。
过了好一会儿，王小蝶才缓缓睁开眼睛，连忙西处张望，一脸虚弱地问围在旁边的人：“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关老太正拿着手帕帮王小蝶擦去脸上的汗水，闻言立刻热泪盈眶，可她不敢对视上王小蝶的眼睛，只哽咽着说道：“虽然轻了些，但一切都好，是个健康的小男孩呢！”
“哎呦，醒来了，你快来看看，这孩子眉眼长得可像你了。”
给婴儿清洗的妇人刚好抱着孩子过来，闻言马上凑到王小蝶面前让她看孩子。
王小蝶努力抬起视线，看向己经睡过去的小婴儿，虚弱地笑了笑。
还好，她还活着，还能好好地陪孩子们长大。
“媳妇，真好，你们俩都好好的！”
这时，关东杰呜咽着凑了上来，快吓死他了。
身后跟着的大儿子关允顺也是同一副模样，父子俩眼睛都哭得红肿起来了。
关允顺才刚3岁，正是懵懂的年纪。
看到他爹抱着他娘冲出城来，他只知道大人们都急坏了，于是一旁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谁劝都没用。
“允顺乖，娘没事。你看，这是弟弟，以后你要保护好弟弟哦！”
王小蝶轻声哄着大儿子，心知可能是她生产的状况吓到他了。
经过这一遭，天早就彻底黑下来了。
三槐村众人知道今天他们是走不了了，纷纷在附近的空地上安营扎寨。
忙了一天，又经历了两场混乱，大家都累得不行。
妇人们架锅简单煮了些吃食，大家将就着用过后，便早早躺下歇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