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间没吃海鲜,方鹤淼再次来到海边时,正值退潮。
密密麻麻寄居蟹背着海螺壳满地爬行,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浪花的清凉扑面而来,远处海天相接处泛着粼粼金光。
海底礁石缝隙间,螃蟹举着大螯横行霸道,海葵随波摇曳,五彩斑斓的小鱼穿梭其间,宛如海底花园。
岸边,赵海和柳娘正弯腰敲着生蚝。生蚝壳在礁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柳娘时不时抬头望向海面,却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夫君,淼淼呢?”她突然首起腰,声音发颤。赵海回头西顾,沙滩上空无一人,只有海浪拍岸的哗哗声。
此时的海底世界正上演着另一番景象。方鹤淼憋着一口气,像条灵活的鱼潜入水下。
阳光透过海面,在珊瑚丛中投下变幻的光影。
红色的珊瑚像燃烧的火焰,紫色的海百合舒展着触手,一群蓝纹鱼从他眼前游过,鳞片反射出宝石般的光芒。
方鹤淼的目光却被岩石缝隙里的一抹暗红吸引。
那是帝王蟹巨大的螯足。
方鹤淼悄悄靠近,气泡从她嘴角溢出。
帝王蟹似乎察觉到危险,突然张开足有脸盆大的蟹钳,锋利如刀的钳齿在幽蓝海水中泛着寒光。
就在蟹钳夹来的瞬间,方鹤淼猛地侧身。蟹钳擦着她的腰际划过,带起一串晶莹的气泡。
她趁机抓住蟹壳边缘,却一个不慎,被帝王蟹带着在海底翻滚。一群受惊的蝴蝶鱼西散逃开,搅起细密的沙雾。
海面上,赵海夫妇的呼喊声被浪涛吞没。而海底的搏斗仍在继续。
帝王蟹突然用后足猛蹬岩石,借力尝试向更深的海域窜去。
但它的力气在方鹤淼面前不值一提,很快被小小的人儿禁锢得无法动弹。
当方鹤淼终于浮出水面时,赵氏夫妻俩喜极而泣。
“你这孩子,咋跑海里去了,快上来,真是吓坏我跟你娘了。”
方鹤淼刚上岸就被柳娘抱了个满怀,看到女人眼角的泪,方鹤淼这才发现自己真是吓到了她。
也怪自己没有提前说明情况,突然就潜下海去了。
“柳娘不哭,都是淼淼不好”
她想伸手擦拭柳去娘眼角的泪,奈何手里正抓着帝王蟹,实在腾不出手。
这会儿,赵海也发现了方鹤淼手里的东西,走上前一看,满脸震惊:“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帝王蟹"
柳娘松开怀抱,看向方鹤淼手里的帝王蟹:“这也能吃?”
“嗯嗯,好吃的嘞”
方鹤淼内心乐得飞起。
在二十一世纪,这么大的帝王蟹,少说千百块,在这里就能免费吃,轻松实现海鲜自由。
方鹤淼将帝王蟹放入竹制的背篓内,转身又奔向那片礁石滩。
潮水退去后,黝黑的礁石上密密麻麻附着着肥美的生蚝,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泽。
"爹,娘,咱们多挖些生蚝回去。"她蹲在一块长满藤壶的礁石旁,捡起一块石头,用尖角开始敲上面的生蚝。
柳娘赶紧拿来另一个背篓,看着女儿熟练地撬下蚝壳。
"小心手!"赵海不放心地蹲在旁边,却见方鹤淼手里的石头总能精准插进蚝壳缝隙。
随着"咔"的脆响,一个个带着海藻香气的生蚝被完整取出。不一会儿,木桶就装了小半桶,蚝肉相互碰撞发出黏腻的声响。
一家三口一起挖生蚝,很快就挖了满满一背篓。
回程路上,方鹤淼盯着桶里晃动的蚝肉:"有了这些,咱们就可以熬制蚝油啦!"
见夫妻俩露出疑惑的表情,她比划着解释:"就是把蚝肉熬煮成浓稠的酱汁,比鲜蚝还能存放久些,煮菜时可以放些进入,味道更好"
回到家,方鹤淼带着赵海撬开生蚝壳,取生蚝肉。
柳娘翻找出了放置许久的一口大锅,清洗干净。
方鹤淼将洗净的蚝肉倒入锅中,加入少量水。
柳娘负责照看灶火,柴火噼啪作响间,乳白的蚝汁渐渐沸腾,泛起珍珠般的气泡。
"要不停搅拌。"方鹤淼挽起袖子,用长木勺缓缓搅动。
天上太阳渐渐偏西。
熬煮两个时辰后,蚝肉早己化开,汤汁收束成琥珀色的浓浆。
方鹤淼最后过滤掉残渣。当粘稠的蚝油滴落时,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令人垂涎的鲜香。
赵海忍不住用手指蘸了点尝,顿时瞪大眼睛:"这鲜味...比盐巴强百倍!"柳娘正在煎鱼,闻言舀了小勺蚝油淋上去。
金黄的鱼皮瞬间裹上油亮酱色,鲜香随着热气蒸腾而起。
夕阳西下时,蒸好的帝王蟹和一盘生蚝摆上木桌。方鹤淼掰开蟹腿,雪白的蟹肉像嫩豆腐般颤巍巍的。
她将蟹肉蘸着新制的蚝油送入口中,海鲜叠加的鲜味在舌尖炸开,咸鲜里还带着丝丝回甘。
赵海和柳娘学着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品尝着。
赵海咬了一口蟹肉,眼睛瞬间瞪大,咀嚼了几下,脸上满是惊喜:“这味道,从未尝过,实在是太鲜美了!”
柳娘也赞不绝口,连声道好。方鹤淼又示范着打开蟹壳,露出满满的蟹黄,橙黄的蟹黄散发着的香气。
她挖了一勺蟹黄,分别放到赵海和柳娘碗里,“尝尝这个,蟹黄可是帝王蟹的精华。”
赵海两口就把蟹黄吃了下去,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方鹤淼指着帝王蟹的鳃,朝夫二人说道:“这是帝王蟹的鳃,帝王蟹用来过滤水中杂质和废物的地方,会残留大量的细菌、泥沙和污染物,不可食用”
“这是帝王蟹的胃,胃里装着帝王蟹进食后未消化的食物残渣,不仅味道差,还可能有各种有害物质,所以绝对不能吃。”
“帝王蟹的心脏也不适合食用,而且口感不佳,营养价值也不高。”
夫妻二人听得十分认真,像两个正在听先生讲课的学生。
把帝王蟹的正确食用方法说完,方鹤淼开始吃生蚝。
生蚝鲜嫩多汁,搭配着蚝油,别有一番风味。
一顿饭下来,三人都吃得肚子圆滚滚的。柳娘靠在椅背上,满足地说:“淼淼,多亏了你,让我们尝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赵海也点头附和,眼中满是欣慰。方鹤淼笑着道:“好吃的以后还多着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