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瑶拿出新做的果汁招待她们。
几片薄荷叶在冰块间浮浮沉沉，还点缀着新鲜切好的丁和青提，果香混着凉丝丝的凉气扑面而来。
李才人迫不及待舀了一勺，入口瞬间眼睛瞪得溜圆："呀！酸酸甜甜的，还有股清凉气儿从鼻子钻上来！”
王美人也惊喜道："冰冰凉凉的，比冰镇酸梅汤还解暑呢。"
沈玉瑶见众人吃得开心，笑着揭秘：
“做法不难，就是把桃子、葡萄这些水果切小块，加冰糖煮成果酱，晾凉后兑上凉白开，再搁几片薄荷叶，最后冰镇一下就行。”
沈玉瑶顺手装了个青瓷壶递给丫鬟："给皇后娘娘也送些去。"
不多时，送果茶的丫鬟回话说，皇后娘娘请几位娘娘过去陪着说说话。
沈玉瑶一行人刚到皇后寝宫，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皇后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
"娘娘这是怎么了？"
沈玉瑶快步上前。
皇后叹了口气：
"还不是那个倔脾气的太子，今儿个又去劝谏陛下整治科举舞弊，结果被罚禁足一月。"
几位嫔妃面面相觑。
李才人小声嘀咕："太子殿下今年都第三回被关禁闭了吧。"
皇后揉了揉太阳穴。
"可不是么，本宫劝他暂且忍耐，他倒好，说什么'眼见节度使拥兵自重，戎狄虎视眈眈，儿臣岂能装聋作哑'。"
"幸好萧贵妃那个狐媚子至今没生出个一儿半女，不然……"
沈玉瑶瞥见茶几上原封未动的青瓷壶，连忙倒了杯果茶递过去：
"娘娘先消消气，您要是急坏了身子，太子殿下知道了更要心疼。"
"殿下这般心系黎民，来日定是个明君。"
皇后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突然"咦"了一声：
"这茶酸甜爽口，还有股子清凉劲儿，味道很是不错呢！"
皇后突然眼睛一亮：
"你再多熬些，本宫拿去给陛下尝尝。好歹在太后生辰宴之前把太子给放出来。"
沈玉瑶抿嘴一笑：
"娘娘若觉得果茶还不足够，臣妾那儿还有方便面呢。"
看着皇后终于露出笑颜，沈玉瑶心里却沉甸甸的。
这昏君现在连亲儿子的忠言都半句听不得，怕是离敌军打到家门口那天也不远了。
她想起系统给她讲过的"剧透"：
节度使勾结戎狄，朝廷军队节节败退。
那昏君倒好，带着萧贵妃、国师和几个马屁精，在禁军护送下一溜烟逃往江南。
把皇后、太子和大臣们全扔在京城当"人肉盾牌"。
当夜，沈玉瑶做了一个梦。
或者说，那不是梦，而是原主被囚禁在死亡瞬间的永恒梦魇。
城破前原主一根白绫自我了断，倒避免了被侮辱的命运。
她变成鬼魂后飘荡在皇城上空。
眼睁睁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叛军和蛮夷在京城烧杀抢掠。
城门前，太子持剑而立，浑身是血。
敌军如潮水般涌来，他却半步不退。
身上不知挨了多少刀，鲜血在青石板上汇成一滩。
身后的武将们一个个倒下，连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们，也都握着刀剑冲了上来。
而沈玉瑶的父亲文安侯也在其中。
从小世袭爵位的他从未拿过刀剑。
此时双手颤抖，但是眼神却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冲到敌军面前，高高的举起手中之剑。
可那一剑还没来得及挥下，就被敌军将领一刀刺进心脏，倒在了血泊之中。
太子杀红了眼，手中长剑染得通红。
敌军竟被他杀得胆寒，一时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正中他的心口。
他踉跄了一下，却用剑尖抵住地面，硬是撑着没有倒下。
首到最后一刻，都不曾弯下膝盖。
浣衣局的井台边，李才人被几个戎狄士兵按在青石板上。
她拼命挣扎，可那些粗糙的大手还是撕开了她的衣衫。
"放开我！"她突然尖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压在身上的士兵，转身就跳进了旁边的枯井。
那些士兵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
他们搬来井边的石块，一块接一块往下砸。
起初还能听见李才人在下面哭喊，后来就只剩下石头砸在血肉上的闷响。
沈云瑶发疯似的扑向那些士兵，可她的手掌一次次穿过他们的身体。
她只能飘在半空，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皇后娘娘被人拖着头发在地上拖行，长长的血迹拖了一路。
兄长想要保护家人，一个叛军将领刀光一闪，兄长的头颅就滚落在地。
未出阁的小妹被按在院子里，衣衫被撕得粉碎。
城里的百姓被当成活靶子，戎狄士兵们笑着比试谁砍得准。
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被一个士兵用长枪高高挑起，像面旗子似的在空中摇晃。
沈云瑶跪在半空，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嘶吼。
她想闭眼，可魂魄连这个最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每一幕惨剧都深深烙进她的灵魂，疼得她浑身发抖。
沈玉瑶猛地惊醒，大口喘着粗气。
她伸手摸了摸额头，全是冰凉的冷汗，连寝衣都湿透了。
窗外月光冷冷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影子。
这不是梦。
她知道。
那些血淋淋的画面，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
而且，很快就要再来一次。
比战争先来到的是太后的生辰宴。
当今皇帝一首以孝顺自居，所以太后的生辰宴也办得热闹极了。
宫里到处挂着红灯笼，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萧贵妃不知道用了什么祛疤神药，脸上居然半点被蜜蜂蛰过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太子总算被解了禁足，虽然脸色还不太好，但也规规矩矩地来贺寿了。
沈玉瑶备了一对白玉如意，不算贵重，却也体面。
倒是那些惯会讨好的奸臣们，个个挖空心思准备了稀奇玩意儿。
最出风头的要数国师。
他牵了只小猴子出来，那猴儿机灵得很，捧着个比脸还大的寿桃，一摇一摆地走到太后跟前作揖。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连声夸这猴儿懂事。
国师捋着胡子笑道："陛下，此猴颇有灵性，能解术数之题。十以内的数术，它都会算。"
皇帝和太后各出了几道题，算出来答案是几，那小猴儿便磕几个头。
满堂宾客都啧啧称奇，夸这猴儿通人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