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舟是在一种难以言喻的酸痛和混沌中醒来的。
意识如同沉在深海的碎片,艰难地一点点拼凑、上浮。
首先感受到的是浑身散架般的酸软,尤其是腰腹和双腿,像是被重物碾压过。
紧接着,是宿醉般的头痛,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然后,感官才迟钝地捕捉到周遭的环境:
陌生的房间,奢华而冰冷;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暧昧又疏离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雪松冷香和自己身上残留的酒气与……某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旖旎味道。
她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线条冷硬的天花板吊顶。
她僵硬地转动脖子,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极其宽大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丝滑却冰凉的羽绒被。
而身边……空无一人。
但身体的感知却无比清晰地提醒着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零碎却灼热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
苏蔓递来的酒杯、猝不及防的呛咳、体内疯狂燃烧的火焰、沈聿白冰冷而急迫的怀抱、被他打横抱起时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然后,是这间套房,是黑暗中他滚烫的唇、强势的掠夺、令人窒息的拥抱、以及那灭顶般将她吞噬又托起的、交织着痛苦与极致欢愉的浪潮……
“轰”的一声,林晚舟的脸颊瞬间烧得通红,随即又变得惨白。
她猛地坐起身,锦被滑落,露出布满暧昧红痕的肩颈和胸前肌肤,还有被撕裂的礼服残片可怜兮兮地挂在身上,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疯狂。
巨大的羞耻、恐慌和一种被彻底颠覆的混乱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做了什么?!她和沈聿白……他们竟然……在药物的作用下……这完全是个可怕的意外!
她慌乱地环顾西周,房间里一片狼藉,散落的衣物,倾倒的酒杯,都印证着那场失控的风暴。
沈聿白不在。他去哪了?他……会怎么看她?
昨晚的一切对他而言,是不是只是一场被药物和意外驱使的、令人厌恶的错误?她必须解释清楚!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沈聿白走了出来。
他没有像林晚舟预想中那样穿戴得一丝不苟。
他只穿着黑色的长裤,精壮的上身着,肌理分明,水珠沿着紧实的胸膛和腹肌缓缓滑落,没入裤腰。
他正用一条毛巾擦拭着微湿的头发,发梢的水珠滴落在他宽阔的肩头,带着一种慵懒又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
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冷香混合着水汽,扑面而来,瞬间唤醒了林晚舟身体深处更清晰的记忆。
林晚舟如同受惊的小鹿,猛地扯紧被子裹住自己,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不敢看他赤裸的上身,只能死死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被角,指节泛白,身体因为羞耻和未知的恐惧而微微颤抖。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她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声和水珠滴落的声音。
沈聿白似乎并不急着穿上衣服。
他走到沙发旁,拿起一件干净的白衬衫,慢条斯理地穿上,但并没有立刻扣上纽扣,敞开的领口下,性感的锁骨和紧实的胸膛若隐若现。
他的目光落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几乎要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的林晚舟身上,深邃的眼眸里不再是纯粹的冰冷,反而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暗流,像是审视,又像是某种……回味。
林晚舟被这沉默压得快要窒息,鼓足勇气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
“昨晚……昨晚是个意外!我…我被下了药,我们都不清醒!我……”
她急于撇清,急于将这一切定义为错误。
然而,沈聿白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他系纽扣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具压迫感的弧度。
他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床边,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完全笼罩。
带着水汽的清冽气息和他身上独有的、极具侵略性的男性荷尔蒙将她紧紧包裹。
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指带着微凉的湿意,猝不及防地捏住了林晚舟小巧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迫使她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林晚舟被迫撞入他幽深的视线里,呼吸一窒。
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冰冷,里面翻滚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有审视,有掌控,还有一种……让她心惊肉跳的、带着一丝玩味的占有欲。
“意外?”沈聿白低沉的声音响起,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在她细腻的下颌皮肤上轻轻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林晚舟浑身一颤,一股电流般的酥麻感从被他触碰的地方蔓延开。
他凑得更近了些,灼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压得更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林晚舟,把我吃干抹净了,现在一句‘意外’,就想撇清关系?”
林晚舟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脸颊滚烫得能煎鸡蛋。
“我……我没有……”她语无伦次,完全跟不上他这反客为主的节奏。
明明是她被……他怎么反而像是……受害者?
沈聿白看着她又羞又急、慌乱无措的样子,那双总是带着疏离和忍耐的眼眸此刻水光潋滟,因为震惊而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小鹿,莫名地……勾人。
他心底某个角落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一种陌生的、带着点恶劣的愉悦感悄然滋生。
他承认,她这副又羞又怕、急于撇清的模样,比昨晚在药力下无助迎合的样子,更能挑起他心底深处某种隐秘的征服欲和……兴趣。
“没有?”他低笑一声,那笑声在清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带着一丝沙哑的性感。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肩颈上那些清晰可见的、属于他的印记,眼神暗沉了几分,
“这些痕迹,还有你……”他的视线在她裹紧的被子上停顿了一下,未尽的话语充满了暧昧的暗示,“可不是一句‘意外’就能抹去的。”
他松开她的下巴,首起身,但那迫人的气势并未散去。
他慢条斯理地继续扣着衬衫的纽扣,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刚才那个带着侵略性质问的人不是他。
“沈太太,”他扣上最后一颗纽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但那“沈太太”三个字,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了几分沉甸甸的、意味深长的分量,
“契约婚姻也是婚姻。昨晚的事,不过是提前履行了妻子的义务。”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锁住她,这一次,带着一种更深沉、更不容抗拒的占有欲,以及一种奇异的、宣告主权的意味:“以后,做好你该做的事。
包括,”他刻意放慢了语速,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敲打在林晚舟的心上,
“满足你丈夫的……合法需求。”
林晚舟彻底呆住了,被他这番颠倒黑白的“控诉”和理所当然的“宣告”砸得晕头转向。
羞耻、愤怒、混乱,还有一种被他强大气场完全压制的无力感交织在一起。
他怎么能……怎么能把昨晚的失控说得好像是她蓄意为之?还“吃干抹净”?!
沈聿白似乎很满意她这副被噎住、无言以对的模样。
他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利落地穿上。
穿戴整齐后,他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手,才再次侧过头。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他冷峻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线条。
他的目光扫过她依旧惨白却染着红晕的脸,以及那副凌乱又震惊的模样。
“收拾好自己。司机在楼下等你。”
他的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疏离,但眼神深处那抹深沉的占有欲并未褪去。
“至于昨晚下药的人,”他眼底掠过一丝冰冷刺骨的寒芒,如同淬毒的刀锋,那寒意甚至让房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但随即,他嘴角又勾起那抹若有似无、带着点邪气的弧度,补充道,
“敢动我的人,我会让她知道‘意外’这两个字的代价有多重。”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拉开门,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留下“咔哒”一声清脆的落锁声。
房间内,只剩下林晚舟一个人,和他那句充满双重意味的“我的人”在空气中震荡。
巨大的关门声仿佛抽走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她颓然地松开紧攥的被子,身体脱力般向后倒去,重重地陷进柔软的床垫里。
被子滑落,露出更多昨夜疯狂的痕迹。
她怔怔地望着华丽却冰冷的天花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没有落下。
沈聿白的话,他那带着侵略性的触碰,他那颠倒黑白的质问,还有最后那句充满占有欲的“我的人”和冰冷的警告……像一团乱麻,死死缠住了她的心脏。
意外?义务?吃干抹净?他的人?
身体的酸痛还在叫嚣,而心口的混乱却比疼痛更甚。
她以为昨夜是失控的深渊,却没想到,清醒后的清晨,她跌入了另一个由沈聿白亲手编织的、更加暧昧不明、更加身不由己的漩涡。
他似乎不再满足于一个名义上的“沈太太”,他对她,开始有了实质性的、带着强烈个人色彩的索求。
而那句“我的人”,和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占有欲,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她绝望混乱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圈复杂而危险的涟漪。
这个漩涡,远比她想象的要深邃莫测。
沈聿白态度的微妙转变,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