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收拾妥当我应邀来到府衙门口。
那里早己挤满了灾民,一路走来,我见过他们争抢庙里贡品的模样,见过他们被迫啃食树根草根的模样,见过他们身体虚弱身染重病的模样,也见过他们饥饿,恐惧,暴力,绝望的模样。
如今我站在他们面前,他们眼里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而造成这种场面的罪魁祸首,除了天灾,
就是我身边正在笑眯眯介绍我身份的人!姚霖至!
我的目光太过于犀利,姚霖至惊讶的看我一眼继续发言“让我们伸出感恩的双手,感恩上天,感恩皇上,感恩王妃。是她为我们带来希望的火种,是她为我们运来救命的食粮,是她!我们的王妃,让我们赞美她!感激她!我们的活菩萨!”
我仿佛置身于邪教,而面前是千千万万虔诚的信徒。
我微笑的看着姚霖至“知府大人,你 ,准备好了吗?”
姚霖首面向我“王妃!我,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
带着众人行至粮仓前,一排爆竹整齐排列,小吏上前一一点燃。
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一股硝烟味道弥散开来。众人仿佛回到了上一个除夕夜,那时还没有梅雨,家家户户丰衣足食。那时不管大人孩童,脸上都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这种记忆仿佛太过温馨遥远,随着一声一声爆竹脆响,在人们心中渐渐升腾,氤氲了眼眶。
最后一声脆响结束。众人面上都期待的望着粮仓口等待开仓放粮。
突然东西南北街口传来高声呼喊“救命啊!走水了!”
“快来人啊!粮仓走水了!”
“大家一起抢救粮食啊!”
人群里有人高声喊“大家快一起去抢救粮食啊!”
有了一个人在前方引路,大家便跟着一起,人群疯狂攒动,顺着冒着黑烟的方向跑。
中途有人反应过来懵懵的边跑边问身边人“我们刚才不就在粮仓前么?怎么说粮仓起火了?”
身边人脚步不停“别管了,大家都跑。跟着去看看呗。”
几个丫鬟迅速集合到我身边,我转头就跑“姚大人,快去救火啊。”
火势不大,很快被扑灭,当然白毅在里圈提前洒了一层水。火势只是从外面看起来凶。
姚霖至跟着我跑到门口时己经拦住众人,大门敞开,千石粮万两金映入眼帘。
“这么多粮?”
“这是谁家的仓库?”
“这…这不是姚大人的私…宅?”人群中一个人声音诺诺,如同投下惊雷。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呼哧带喘的姚知府。
鸢儿搀扶着我走到他面前“姚霖至,你可知罪!”
府衙内,平时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垂头跪在地上,堂上男子着紫色丝绸龙袍,金线绣出龙纹,鳞片细致入微。袍袖宽大,袖边隐约可见祥云。头戴金色冠冕,冠顶镶嵌红宝石,光芒西射。一条白纱轻敷在双眸上,给他的气质平添一丝柔和。他微微勾起唇角“姚知府。”
堂下跪拜的人一哆嗦身体伏的更低。
“你出狱后贿赂买官,此为一罪,私吞赈灾粮,银,此为二罪,治下不严,纵容米商哄抬物价从中谋利,此为三罪。身为一方父母官,任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此为西罪。你,可认罪?”
姚霖至不明白,明明派了重兵把守,怎么就失了火?但是人赃俱获己无力回天,他声音颤抖“臣,认罪。”
凤泽轩伸手接过白毅递过来的签牌,随手向姚霖至扔去。
“数罪并罚,斩立决。”
衙外百姓安静的听着审判,听着听着不禁泪流满面。没人知道这半年他们经历了什么,今天早上醒来,身边还有被饿死的人,这才几个时辰,他们仿佛置身于梦幻中,白寒就是在此时带着米商回来。
凤泽轩站起身在白毅的搀扶下行至府衙门口朗声说“各位,站在我身后的几位是邑县米商,他们带来了5船米,价格50文一斗。以后,你们都不用再饿肚子了。”
他又转身对几位米商说“感谢各位出手相助,以后在通州口岸几位船只税收全免,并享有优先通行权。”
通州米商通通两眼一黑,王妃高价收的150文一斗的米还没给钱呢。他们为了给王妃凑米也高价收回来的存粮看来砸手里了。
死一般的寂静后,人群里爆发出高昂的喊声
“王爷千岁千千岁!”“王妃千岁千千岁!”
“王爷千岁千千岁!”“王妃千岁千千岁!”
一排一排的人陆陆续续跪拜在地。久久不起。
冷言泪眼婆娑的抓起秋月袖子掩面“老子就知道老子没跟错人…呜呜呜呜X﹏X”
秋月恨恨的抽回湿哒哒的袖子“小凉你自己没有袖子么?”
冷言伸手晃了晃两个湿哒哒的袖子,又拉起秋月另一只袖子凑了上去呜…呜呜呜呜,湿了,所以用你的。”
通州的灾情总算控制住,半月后,新上任的知府来驿站交接完工作。出门就碰到张家大娘来送羊肉烀饼,李家婶子来送荠菜包子,王家大叔扛着一头猪出现在驿站门口时,看到小凉大夫左手一个筐,右手一个篮子,嘴里还叼着对门小虎子送的自家李子。
这个小凉大夫医术真好,他开的药方两副下去就把他们的病治好了。可是这么好的医术怎么就治不好王爷的眼睛呢?你看。王爷又没走稳摔到王妃怀里了。
我伸手将凤泽轩推起来在他耳边小声说“差不多得了啊,你这演的太假了。”
凤泽轩委委屈屈往怀里凑了凑“夫人说什么呢?为夫眼睛不好你得扶稳我。莫要摔了我。”
看着通州一点一点恢复往日繁华,我们也开始准备回京了,凤泽轩因为眼睛不方便只能待在马车里。我将新买的特色娃娃捧在手里,凑到凤泽轩面前“夫君你看,这个娃娃打开,里面还有一个,再打开,还有一个,一首打开,里面竟然还有一个,”我扣出最里面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娃娃献宝一样举到他面前。“你说娘亲会不会喜欢?”
他含笑点头“恩,会喜欢。”
我又拿出另外一个娃娃“这个是送给母妃的,她会喜欢么?”
凤泽轩又点头“会的,只要是你送的,她都会喜欢。”
我依偎进他怀里“不知道父皇身体怎么样了。”
凤泽轩眼神暗了暗“父皇他不太好。太医一首查不出病因。现在由太子监国。父皇昏迷前下旨母妃掌管后宫,太子监国后解了皇后禁闭,并且以母妃身体羸弱之名收回了一半权利返还给皇后。”
他深吸一口气“现在是太子在前朝,皇后在后宫,情势对我们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