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杨善开口，猴子焦急的声音就在电话那头响了起来。
杨善的眼神瞬间一凝，所有的迷茫和颓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猛兽般的警觉。
“慢慢说，怎么回事？”
“阿虎，他……他被抓进派出所了！我们刚才在路边摊吃烧烤看见有个混球抢女人的包，阿虎首接就冲上去把那抢劫的给按住了。结果……”
猴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愤恨地说道，“结果路人报警说我们是黑社会火拼，分赃不均打起来了。警察来了之后，二话不说就把阿虎和那个劫匪一起铐走了。”
“受害人呢？她怎么说？”杨善追问道。
“那娘们估计是吓傻了，录口供的时候含含糊糊，怎么都说不清当时的情况。再加上阿虎那身纹身……你知道的，他那青龙白虎的……警察根本不信他是见义勇为，现在一口咬定他们是同伙。”
偏见。
又是该死的偏见！
杨善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原本才平息的怒火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因为长得凶，他被律所辞退。
因为有纹身，他兄弟见义勇为反被当成罪犯。
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难道……只凭一张皮囊就可以论断是非黑白吗？
“哪个派出所？”杨善冷声问道。
“城南路派出所。”
“好，我知道了。你别慌，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杨善眼中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殆尽。
他杨善要用自己的方式，来维护自己认可的正义。
法律不该是写字楼里那些精英们用来装点门面的工具，它更应该是弱者手中最锋利的剑。
今天，他就要为他的兄弟挥出这第一剑。
与此同时，城南路派出所的审讯室里，气氛相当的凝重。
此刻，阿虎正一脸憋屈地坐在审讯椅上，身上穿着的黑色背心在之前的撕扯中破了几个洞，显得异常的狼狈。
他身高一米九，浑身肌肉虬结，从脖子到手臂都爬满了青龙白虎纹身。
虽说阿虎的长相没有杨善凶狠，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完全就是大众普遍认为的黑社会形象。
此刻，两名年轻的警察就坐在阿虎的对面，正例行公事地对他进行询问。
“姓名？”
“周虎。”
“职业？”
阿虎挠了挠头，语气散漫地说道：“我……没固定职业。”
“没固定职业？”一名警察冷笑一声，拿笔敲了敲桌子，“我看你这身行头，倒像是很有职业特色的嘛。说吧！你跟那个叫李三的劫匪怎么认识的？因为什么分赃不均打起来的？”
“警察同志，我特么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他！我是看到他抢东西，上去见义勇为的。”
“见义勇为？”另一名警察嗤笑了一声，“你还知道这个词呢，也是不容易。但我们可是接到好几个群众报警，都说看到你们两个在打架，嘴里还喊着‘钱给我’之类的话。”
“周虎，人证物证都在，你还要怎么狡辩？”
面对警察的严声指控，阿虎真……就是百口莫辩。
他本身就是个嘴笨的人，加上心里着急，更是说不清楚了。
要不是，手上戴着手铐，整个人都被控制在审讯椅上。
阿虎高低也得拍桌起身，痛斥这些先入为主的大傻帽。
就在审讯进入焦灼的时候，审讯室的大门被推开了。
一个比阿虎还要高大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强大的气场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
来人，正是杨善。
杨善一进门，那两名年轻警察就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他们眼中充满了警惕，手甚至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警棍。
“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
杨善看了阿虎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安心。
随后，他才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证件，向那两名警察进行展示。
“我是周虎的代理律师，杨善。你们警局的张队长手里还有事情要忙，就让我首接来审讯室找你们交谈。”
律师？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眼神里的惊愕多于相信。
他们上上下下打量着杨善，从他那张凶悍的脸到他那身快要被肌肉撑爆的西装……
不管怎么看，杨善都更像是个来砸场子的黑社会老大，而不是逻辑严谨的律师。
“律师？”
其中一名警察狐疑地接过了杨善的证件，认真地端详了起来。
律师证上面的钢印和照片都是货真价实，但……这不足以打消他们对阿虎的偏见，甚至连带着杨善都被他们打上了‘不是善茬’的标签。
“律师又怎么样？我们正在审讯，请你出去。”
面对对方展现出来的偏见，杨善轻笑了一声，那道浅浅的刀疤在他脸上跳动着，显得格外森然。
“办案？好啊，那我就跟两位警官聊聊办案的程序。”
“第一，根据《龙国刑事诉讼法》第三十西条，犯罪嫌疑人自被侦查机关第一次讯问或者采取强制措施之日起，有权委托辩护人。我的当事人周虎，现在是犯罪嫌疑人，而我作为他的律师有权在场，你们无权要求我离开。”
两名警察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莽夫的家伙，一开口就是精准的法律条文。
杨善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第二，你们的证据链存在严重瑕疵。你们所说的‘人证’，即路人报警，在法律上属于传来证据，证明力极低。而且在当时混乱、光线昏暗的情况下，路人很可能产生误判。”
“至于唯一的首接受害人，既然她自己都说了‘情况混乱，很害怕’，就说明她的证词存在模糊性和不确定性，不能作为认定我当事人犯罪的首接证据。”
杨善稍稍往前踏了一步，两米高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让那两名警察下意识一抖，而后更加警惕地看向杨善。
“我的当事人周虎是在他人遭受不法侵害时，挺身而出，并且制止犯罪行为。这是典型的正当防卫，依法不负刑事责任。你们非但没有表彰他的见义勇为，反而因为他有纹身就先入为主地将他列为犯罪嫌疑人。”
“我请问，这就是你们的办案逻辑吗？以貌取人，就是你们执法的标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