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注意到宫天赐盯着那头牛,赶忙凑上前去,略带担忧地说道:“宫秀才,按道理本官不该多嘴,但您是县老爷看重的门生,我就多说几句。这牛年纪倒是不大,才三岁,可它这白毛红眼睛的模样,实在有些少见,只怕日后性子不稳当,容易惹出些麻烦来。”
宫成也在一旁看了看,跟着点头附和道:“小叔公,要不咱们再看看别的牛吧,我瞧着这头牛确实不太让人放心。”说完,他看向管事,好奇地问道:“管事,这牛想必是一首没卖出去吧?”
管事被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无奈地点点头,叹息道:“是啊,一首没人敢买,大家都怕这牛红眼睛,万一哪天脾气上来了,暴躁伤人,那可就麻烦大了。”
宫天赐心中暗暗一笑,但这笑容一闪即逝。他看向管事,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这牛的价钱,想必会便宜不少吧?”
管事点头如捣蒜,说道:“那是自然,平常的牛,价格都在十两到十五两左右,可这头牛只要五两。”
宫天赐听后,点了点头,不再盯着白牛,转身朝着一头黑牛走去。这是一头公牛,浑身毛色漆黑发亮,身形极为健壮,鼻子上戴着鼻环,看上去十分老实温顺。
宫天赐指了指这头黑牛,问道:“管事大人,这一头牛如何呢?”
管事赶忙上前,眉飞色舞地介绍起来:“宫秀才好眼力啊!这可是今天刚到的牛,堪称牛中王者。它是从南边运来的,力气大得很,而且脾气也特别好,耕地拉车绝对是一把好手。要买的话,十八两银子。”
宫天赐听着管事的介绍,心里默默盘算起来。
这时,宫振业也踱步到近前,他目光温和地看着宫天赐,轻声说道:“天赐,买牛这事可得慎重,咱家如今虽说得了县老爷的照拂,但这银子也得花在刀刃上。”
宫天赐点点头,说道:“爹,我心里有数。这黑牛看着健壮,耕地肯定得力,只是那头白牛……我瞧着也有些特别。”
宫振业顺着宫天赐的目光看向白牛,微微皱眉:“这牛模样是有些奇特,只是大家都说它性子不稳,只怕买回去会生事端。”
宫天赐笑了笑,说道:“爹,我觉得不能只看表面。这牛看着眼神灵动,说不定调教好了,能成为咱家的好帮手。”
宫振业思索片刻,缓缓说道:“既然你这么想,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爹信你。”
得到宫振业的支持后,宫天赐心中更有底了。片刻后,他开口道:“这样吧,管事大人,我出二十两银子,买下这头黑牛,您看能不能把那头白牛也一并送给我呢?您看,我这也算是帮牛马司解决一个难题嘛。”
管事一听,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思索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摇头拒绝道:“宫秀才,您要是喜欢别的牛,我看那头黄牛就不错。二十二两银子,一黑一黄两头牛,我就做主卖给您了。”
宫天赐笑着摆了摆手,说道:“那怎么行,这岂不是占了官家太大的便宜。我啊,就看上那头白牛了,权当是给牛马司排忧解难。您想啊,管事大人,您留着这白牛,一首养着,等它老得干不动活儿了,最后不还是只能下汤锅嘛。我把它带回去,给这头黑牛做个伴,也算是给它个安稳的归宿。”
一旁的宫成见状,赶忙来到宫天赐身前,微微摆了摆手。宫天赐心领神会,弯下腰来。宫成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小叔公,二十二两银子买一黑一黄两头牛,可比单要那头白牛划算多了。”
宫天赐轻轻摆了摆手,同样低声回道:“这里不方便细说,路上再跟你讲。”
管事在一旁看着宫天赐盯着黑牛,又不时瞅瞅白牛,心里也在权衡利弊。过了许久,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拍大腿道:“既然宫秀才您这么坚持,又实实在在是在给牛马司解决难题,得嘞!那头黑牛十八两卖给您,这白牛就当送您了。回头县老爷问起来,我也好回话不是。”
宫天赐却皱起眉头,一脸认真地说道:“这可不妥,管事大人,二十两银子都己经让我觉得占了官家便宜了,如今您再把白牛相送,这实在不合适……”
管事见宫天赐如此坚持,赶忙拉着他走到一旁,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能听到后,才压低声音说道:“宫秀才,实不相瞒,县老爷特意吩咐过。您可是打虎英雄,又对县老爷一家有救命之恩,老爷只让我收您十两银子。这白牛就当作价八两算进去了,您可千万别再推辞了,不然我回去也不好交差啊。”
宫天赐听了管事这番话,心中颇为感动。他转头看向宫振业,宫振业微微点头,示意他接受这份心意。于是,宫天赐郑重地向管事作了个揖,说道:“如此,便多谢县老爷厚爱,也多谢管事大人成全了。”
随后,宫天赐一行人完成了交易手续。宫成等几个年轻后生将黑牛和白牛牵出牛马司。一路上,阳光明媚,微风轻拂。宫成还是忍不住好奇,凑到宫天赐身边问道:“小叔公,您为啥非得要那头白牛啊?虽说便宜,可大家都觉得它不太稳当呢。”
宫天赐看着远处的青山,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你看那白牛,模样奇特,虽说大家都觉得它可能性子不好,但我瞧着它眼神灵动,自有一股神韵。说不定啊,它并非如表面看上去那般。再者,咱们也算给它一个机会,说不定回去好生调养,它能成为咱家的得力帮手呢。”宫成听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出来牛马司,宫天赐从怀里拿出二十五两银子,递给宫成道:“你们五个每人五两,不要推辞,都是一家人。”
宫天成也不客气从宫天赐手中拿过十五两给那三人每人五两,而后吩咐道:“回去后有的没的别说。”
几人接过银子自然是开心不己,纷纷点头。
宫天赐叹息一声把手中十两塞给宫言辛道:“收好,买些米面回去也好过日子。”
宫言辛看向宫成,宫成一把抢过银子就要塞回给宫天赐,宫天赐柠眉瞪目道:“成儿,你年纪大,可我是你叔公,你敢不听?”
宫成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宫天赐叹息一声笑道:“嗨……听,谁让您是爷爷呢!”
宫振业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深知宫天赐心地善良且有主见,此次买牛虽看似冒险,但或许真能如他所料,给家里带来不一样的助力。他走上前,拍了宫振业走上前,拍了拍宫天赐的肩膀,感慨道:“天赐啊,你这孩子,做事总是有自己的想法。今天买牛这事,不管结果如何,爹都为你这心思感到欣慰。”
宫天赐忙谦逊地说道:“爹,我也就是凭着感觉试一试,万一真能把这白牛调教好,咱家以后干活也能轻松些。就算不成,就当是多积了份善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