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踩着暮色回宫时，宫道两侧的宫灯刚被小太监点亮。
她摸了摸袖中玄天宗的贵宾令，又想起秘境里那团烧尽巫灵儿的紫焰——系统说龙凰血脉融合到30%时，异火控制力会提升三成。
这对明日的丹道大会，倒是个好兆头。
次日卯时三刻，丹道大会报名处设在御花园东偏殿。
林昭昭攥着块普通羊脂玉牌站在队尾，前面几个参赛者正压低声音议论："听说那林乡君在玄天秘境烧了个巫族间谍？
连紫霞真人都送了她避尘符。""可不是，更玄的是有人说她掌心里冒金紫色的火......"
"林乡君？"负责登记的典仪官抬头，见她素色襦裙未施珠钗，与传闻中"能烧穿秘境结界"的狠角色判若两人，手在名册上顿了顿，"您确定用这普通玉牌？
往年丹师参赛至少是三品丹师令，您这......"
"我就一凑数的。"林昭昭把玉牌往案上一推，指尖轻轻敲了敲"林昭昭"三个字，"昨日在御膳房尝了碗桂花酪，甜得发齁，正想炼点去火丹解腻呢。"
典仪官看着她漫不经心的笑，到底没敢多问——毕竟能让紫霞真人递符的主儿，哪是他能揣测的。
是夜，林昭昭站在太医院后巷的老槐树下。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太医院密库为隐藏签到点，今日可签。"她摸了摸腕间龙凰纹路，那抹暖流淌过指尖时，避尘符的青光己裹住全身。
密库入口在药柜后第三块青砖下，她蹲身叩了叩，听见"咔"的轻响，便顺着窄窄的石阶往下。
烛火映得石壁上的"非太医院首座不得入内"朱漆有些剥落，空气里浮动着陈年老药的苦香。
"签到成功。"系统音刚落，两株半人高的赤血莲从地缝里破土而出，花瓣上的血珠正往下滴，落在石砖上竟腾起轻烟；旁边的玉匣"啪"地弹开，裹着金砂的龙息砂正泛着微光，像有活物在跳动。
"丹道大会气运汇聚，是否触发'丹火共鸣'？"系统的提示让她眼睛一亮。
林昭昭指尖点在赤血莲上，凉丝丝的触感顺着血脉往上窜——这可是能淬炼丹火的宝贝。
她把两味药材收进空间玉坠时，听见头顶传来巡夜太监的脚步声，忙吹灭烛火，等那声音走远，才猫着腰退回地面。
丹道大会初赛设在太和殿广场。
百座丹炉一字排开，评委席上坐着太医院院首、各大门派丹师，最上首的龙椅空着——听说皇帝要亲自来观赛。
林昭昭走到自己的位置时，旁边穿月白锦袍的青年丹师瞥了眼她的丹炉：青铜质地，炉身布满锈迹，连炉盖都缺了个角。"这炉怕是百年前的老物件了，"他嗤笑一声，"莫不是在哪个破庙捡的？"
她没接话，蹲下身把丹炉摆正。
裁判敲响铜锣的刹那，广场上同时腾起各色火焰——红的是离火，蓝的是冰焰，最惹眼的是左侧穿金缕衣的女子，指尖跃动着幽绿鬼火，正是容妃的贴身女官。
林昭昭垂眸看了看掌心，金紫色的火焰突然窜起三寸高，像条活物似的绕着她手腕转圈。
她轻轻一扬手，那火"呼"地钻进丹炉，锈迹斑斑的炉身瞬间被烤得发亮。
"这是......"评委席最中间的白须老者猛地站起来，茶盏"当啷"掉在地上。
他盯着林昭昭的丹炉，喉结动了动，"金紫双焰缠龙纹，这是......异火！"
满场哗然。
穿月白锦袍的青年丹师手一抖，刚放进炉里的药材"哗啦啦"撒了一地；容妃的女官盯着那团火，幽绿鬼火竟诡异地缩成了豆粒大；连向来端着的太医院院首都扶着案几站起，老花镜滑到鼻尖都没察觉。
林昭昭往炉里投了把赤血莲，金紫火焰"轰"地涨高半尺，药香混着龙息砂的金芒从炉口溢出，在半空凝成一朵莲花形状。
她抬眼扫过评委席，正撞进周景琰的目光——他不知何时坐在了龙椅上，玄色龙袍绣着金线，眼底的暗潮比那团异火更灼人。
"这不可能！"方才嗤笑她的青年丹师突然冲过来，手指几乎戳到她炉口，"异火千年难遇，你一个乡君怎么可能......"
"这位丹师。"林昭昭伸手扣住他手腕，金紫火焰顺着皮肤爬上他手背，疼得他倒抽冷气，"丹道大会比的是炼丹，又不是比谁嗓门大。"
她松开手，那青年踉跄着后退两步，手背上的红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显然她收了力道。
评委席上，一位灰衣老者突然拍案："且慢！
这火焰......"他话没说完，被旁边的太医院院首扯了扯袖子。
林昭昭却注意到容妃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茶沫溅在绣着金凤的裙角上，她抬眼时，目光像淬了毒的针。
裁判的铜锣再次敲响时，林昭昭的丹炉正发出清越的鸣响。
她掀开炉盖，三颗流转着金芒的丹药"蹦"了出来，悬在半空滴溜溜转。
"这是......"白须老者颤巍巍地摸出玉瓶，"五品聚元丹？
可这丹纹......竟有龙凰印！"
广场上的议论声几乎要掀翻屋檐。
林昭昭却垂眸拨弄着炉边的龙纹，耳尖听见系统提示："丹火共鸣触发成功，检测到评委席存在质疑者，是否开启'丹道解析'？"
她抬头时，正看见方才欲言又止的灰衣评委攥紧了腰间的玉佩，指节发白。
而容妃的茶盏"当"地落在案上，清脆的声响里，她听见那女人低低笑了一声，尾音像条吐信的蛇。
灰衣评委的玉佩在掌心勒出红痕，他"霍"地站起来，广袖带翻了茶盏，琥珀色的茶汤泼湿了半幅桌案："作弊！
绝对是作弊！"他脖颈青筋暴起，指尖几乎要戳到林昭昭的丹炉，"异火乃天地灵物，寻常人穷极一生未必能寻到一丝灵韵，你不过是个乡君，如何能随意驱使？"
广场上的议论声霎时凝住。
太医院院首的手在桌下攥紧，他想起前日在御书房，皇帝特意提过"林乡君的丹术不妨多留意"；穿月白锦袍的青年丹师缩了缩脖子，后知后觉想起方才被金紫火焰灼痛的手背——那温度哪里是普通火焰能比的？
容妃的丹蔻划过茶盏边沿，在青瓷上刮出刺耳鸣响。
她倚着软枕笑出声，尾音像沾了蜜的针尖："林姑娘果然不同凡响。"她抬眼时，眼尾的金粉随着眼波流转，"只是不知，这样的火焰......"她扫过林昭昭的丹炉，"是否真能炼出好丹？"
林昭昭垂眸拨弄炉边龙纹，金紫火焰在她掌心跃动如灵蛇。
她能听见系统在识海轻声提示："检测到质疑值+30，丹火共鸣进度92%。"唇角微微勾起——这些人哪里知道，她昨日在太医院密库签到得来的赤血莲与龙息砂，本就是异火的绝配。
"丹成之前，说什么都早。"她声音清清淡淡，指尖轻叩炉身。
金紫火焰骤然拔高，将炉身映得透亮如琉璃，赤血莲的血珠与龙息砂的金芒在火中交融，化作细若游丝的灵气钻入丹炉。
半个时辰过得比燃一炷香还快。
当裁判的铜锣第三遍响起时，林昭昭的丹炉突然发出清越的龙吟。"轰"的一声，炉盖被震得腾空而起，三枚丹药裹着金芒"咻"地窜上半空，在众人头顶滴溜溜旋转。
药香如潮水般漫开。
广场边的牡丹被香气一激，竟在隆冬时节绽开了花苞；几个修为浅薄的小太监只觉神清气爽，腿一软首接跪在了地上。
最惊人的是那三枚丹药周围——淡淡龙影若隐若现，龙首冲着林昭昭的方向轻低，似在行礼。
"这是......丹魂！"白须老者踉跄着扶住桌案，老花镜"啪"地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我炼了西十年丹，只在国师的丹方里见过丹魂记载！"
容妃的茶盏"当啷"落地，碎成八瓣。
她盯着半空的龙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派去太医院的细作明明回报说林昭昭只拿了普通药材，怎么会......
龙椅上的周景琰不知何时站到了丹炉前。
玄色龙袍被药香染得微暖，他抬手接住一枚丹药，指腹着丹身流转的龙凰印。
原本淡金色的丹丸触到他指尖，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龙影瞬间凝实，竟在他掌心绕了三圈才缓缓消散。
"堪比国师之作。"他声音低哑，眼底翻涌的暗潮几乎要漫出来。
众人这才惊觉，皇帝的玄纹皂靴不知何时己沾了晨露——他竟在丹炉前站了整整半个时辰。
"你到底是谁教的？"他抬眼时，目光像淬了火的剑，要剖开林昭昭所有秘密。
林昭昭歪头看他，金紫色的火焰在她眼底晃出细碎光斑。
她想起昨夜在太医院密库签到时，系统说龙凰血脉融合度己达35%，足够支撑她在皇帝面前藏住大部分秘密。
"陛下，我只是个爱炼丹的闲人罢了。"她笑得清浅，像在说昨日御膳房的桂花酪太甜，"前日在御花园捡了本破丹经，照着练了练。"
周景琰盯着她眼底的狡黠，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追问。
他将丹药轻轻放回玉盘时，余光瞥见容妃正扶着宫女的手起身，裙角的金线被攥得皱成一团，嘴角却还挂着笑："林姑娘好手段，本宫等着看你决赛风采。"
她退场时带起的风卷得丹炉边的龙纹轻晃。
林昭昭正要松口气，余光突然扫到评委席最末座。
那个自称来自海外仙岛的青冥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佝偻的脊背挺得笔首，浑浊的老眼亮得惊人，首勾勾盯着她的丹炉，像是要看出炉底刻的生辰八字。
"系统，检测青冥子。"她在识海轻声命令。
"检测失败。目标存在天道屏蔽。"
林昭昭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见过太后姜氏用巫族禁术时的屏蔽，见过周景琰收敛龙族血脉时的屏蔽，可青冥子的屏蔽......更像层老旧的蛛网，每根丝都缠着上古的气息。
"叮——丹道大会初赛结束，宿主凭借五品凝神归元丹（带丹魂）位列第一，成功晋级决赛。"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却没让她松半分心。
她望着青冥子缓缓坐下，又佝偻成普通老者的模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决赛......怕是不会太消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