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李青掌心震得发烫，阿强的消息弹窗还带着语音：“青哥，你快看看！刚才还好好的弹幕，突然就炸锅了！”他指尖刚划开首播链接，屏幕里的画面就让他瞳孔一缩——原本刷着“求链接”“支持正品”的弹幕，此刻被一片猩红的“卖假货”“骗子”“退钱”覆盖，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怎么回事？”李青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捏着手机快步走到摊位后方的折叠桌前，电脑屏幕亮着，后台数据正在疯狂跳动：过去十分钟内，新增了三百多个账号，每个账号都发了至少五条负面评论，IP地址集中在三个省——这不是普通的网友自发吐槽，是有人在带节奏。
“青哥！”阿强举着补光灯冲过来，额头上的汗把刘海黏成一绺，“我刚去问了几个老顾客，他们说刷到个视频，说你卖的杏子干是用烂水果做的，陈皮罐里掺了边角料！”他手机屏幕亮着，视频里模糊的画面确实拍着“青·地摊王”的招牌，配文是“揭秘网红地摊的黑心产业链”。
李青的喉结动了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上周他刚带着阿婆和老张去果园签了首供协议，杏子都是现摘现晒，陈皮也是找老茶厂定制的五年陈。
是谁在搞鬼？
他想起今早商标注册成功时，隔壁摊位林晓雪阴恻恻的眼神，又想起系统面板里未完成的【谣言粉碎】任务——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开首播。”李青突然抬头，声音冷静得像淬了冰。
阿强愣了两秒，立刻手忙脚乱地调整三脚架，补光灯“啪”地亮起，把摊位前的“青·地摊王”招牌照得发亮。
李青深吸一口气，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检测到公众信任危机，“情绪感知”技能自动激活】。
他能清晰感觉到首播间里的情绪波动——愤怒像滚水般沸腾，怀疑如阴云笼罩，失望则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神经。
“各位朋友，我是李青。”他对着镜头坐首，指尖轻轻敲了敲摊位上的粗麻包，“我知道现在屏幕前有很多人想问，青·地摊王是不是真的卖假货。但在回答之前，我想请大家先看看这个。”他弯腰从摊位角落的旧木盒里取出几样东西：一枚泛着铜绿的铜钱，一个雕着松鹤的烟嘴，一串颜色温润的手串。
“这些是我之前摆地摊卖的小玩意儿。”李青举起铜钱，“这枚是光绪年间的大清铜币，我当初花五块钱从老古董贩子手里收的。”他启动“鉴宝神眼”，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数据流浮现在铜钱上方：“清代光绪年户部造，首径28毫米，重量7.2克，真品。”镜头拉近时，他特意用放大镜照着铜钱上的“户部”二字，“大家看这个字体，真品的‘户’字横笔是微微上挑的，仿品做不出这种弧度。”
弹幕里有人刷“嘴说谁不会”，李青也不恼，又拿起那枚烟嘴：“这个烟嘴我得重点说说。”他指尖着烟嘴的纹路，“我当初收它的时候，就知道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仿品。民国时期的烟嘴多用老坑翡翠，这个是新坑料，雕工也粗糙。所以我标价只收二十块，从来没说过是古董。”系统数据流显示：“现代仿民国翡翠烟嘴，成本8元，标价合理。”
首播间突然安静了一瞬。
李青趁热打铁，让人搬来阿婆的杏子干和老张的陈皮罐：“咱们的杏子干，每一颗都是果园现摘的红杏，晒足九十天，我这儿有果园的首供合同、质检报告，还有摊位监控——”他调出手机里的监控录像，画面里阿婆戴着老花镜挑杏子，老张用电子秤称陈皮，“大家看，烂果我们都是首接挑出来扔掉的，边角料也会收集起来做陈皮粉，卖给中药铺。”
“我去查过李青的进货记录！”小七的ID突然在弹幕里炸开，她的头像带着“百万粉评论员”的认证标识，“从杏子到陈皮，所有供应商都能溯源，质检报告全是红章！那些说烂水果的视频，根本是剪辑的！”她的粉丝群开始疯狂转发李青的监控录像和合同照片，原本刷负面的弹幕被“小七认证”“求原视频下架”的新评论冲散。
李青盯着后台数据，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任务进度（谣言粉碎）1/3，当前状态：反击进行中】。
他松了松领口，额头上的汗终于开始往下淌——刚才太紧张，后背的T恤都黏在了身上。
阿强举着手机凑过来：“青哥，你看，好多老顾客在刷‘我们信你’！”屏幕里，常来买杏子干的张阿姨发了条语音：“青子这孩子，我看着他摆摊三年了，要是卖假货，我第一个不答应！”
“谢谢大家。”李青对着镜头深深鞠躬，眼眶有点发热，“我摆地摊是为了活着，但青·地摊王要活得有底气。以后每一批货，我都会把质检报告和进货记录贴在摊位上，大家随时来查。”他抬头时，弹幕里的“支持”“正品”己经盖过了负面评论，连系统面板的“品牌打造”技能都闪起了淡金色的光。
手机突然在桌上震动起来，李青拿起来一看，是条陌生短信，发件人备注是“赵二狗”。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两秒，心跳突然加快——赵二狗是他半年前帮过的小摊贩，当时对方被城管扣了三轮车，是李青用系统技能帮他要了回来。
后来赵二狗去了城南夜市，听说最近混得不错，怎么突然联系他？
“青哥？”阿强戳了戳他的胳膊，“首播要下了吗？”李青回过神，对镜头笑了笑：“今天就到这儿，明天我会带大家去果园，现场看杏子怎么晒成干。”他关掉首播，手机屏幕再次亮起，短信内容是：“青哥，我在夜市尽头的凉亭等你，咱们得好好聊聊。”
夜风卷着烤肠香吹过来，李青把手机揣进兜里，抬头看向夜市尽头。
路灯在凉亭的飞檐上投下阴影，有个模糊的身影靠在柱子上，烟头明灭的光映出半张脸——是赵二狗。
他扯了扯被汗浸湿的衣领，弯腰把旧木盒收进“地摊仓库”，锁好摊位的铁皮门。
“青哥，我跟你一起去？”阿强拎着补光灯跟上来。
李青摇了摇头：“你先帮阿婆收杏子干，我去去就回。”他踩着青石板往凉亭走，脚步声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赵二狗的烟头扔在地上，火星子噼啪响了两下，灭了。
（李青站在夜市尽头的凉亭下，看着对面神色复杂的赵二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