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的晨雾还没散尽,瞭望塔的士兵就敲响了铜锣 —— 三长两短,是敌军主力逼近的信号。李轩登上城楼,望远镜里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戈壁尽头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隐约能看到巨大的黑影在移动,沉闷的嘶吼声顺着风飘来,震得城墙上的琉璃镜都在发颤。
“是大象军团!” 王二柱握紧手里的铁皮火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比哈桑招供的数量还多,怕是有一百五十头!” 他突然扯了扯身边的阿吉,“快摇东边的铃铛,让月落部的骑兵做好准备!”
阿吉的手指在铜铃上翻飞,清脆的响声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少年的弓箭己上弦,箭杆上系着红布条 —— 这是薛仁贵教的,说红色能震慑野兽。他看着大象军团越来越近,突然想起慕容婉儿给他的糖人:“等打完这仗,一定要让慕容姐姐再做头糖大象。”
李轩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落在大象军团的阵型上:前排的战象披着铁甲,像移动的堡垒;中间的驮着投石机,木架上还挂着大食兵的弯刀;最后排的大象背上搭着帐篷,显然是哈桑没招供的预备队。
“按原计划行事!” 李轩的剑指向敌军左翼,“玄甲军守住冰墙,用投石机将火罐抛到象群中间;月落部的骑兵绕到右翼,专射大象的鼻子;翠儿带女工们把网子升起来,挡住投石机的石块!”
命令像水波般传遍城楼。张庆带着匠人往火罐里填充硫磺和糖霜,老人的手稳得惊人,仿佛在给织锦配色:“这些火罐够他们喝一壶的,糖霜遇热融化,粘在皮毛上,想甩都甩不掉!” 他给最后个火罐拧上盖子,用红布条系了个特别大的结,“这个给领头的大象留着!”
当第一头战象撞向冰墙时,王二柱突然大喊:“放火罐!” 玄甲军的投石机立刻发力,带着红布条的火罐在空中划出弧线,像群燃烧的萤火虫。火罐在象群中炸开,硫磺烟混着焦糖味弥漫开来,烫得大象疯狂嘶吼,转身撞向身后的同伴。
“好!” 城楼上爆发出欢呼。翠儿趁机指挥女工升起网子,粗麻绳织的网面缀着琉璃珠,阳光反射下晃得大象睁不开眼。有头大象慌乱中撞进陷阱区,被李轩他们埋下的琉璃管扎破脚掌,疼得原地打转,背上的投石机摔在地上散了架。
月落部的骑兵在阿依莎的带领下,如红色潮水般冲向象群右翼。阿吉的箭法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每支箭都精准地射向大象的鼻子。有头大象吃痛,长鼻子猛地甩起,将背上的大食兵甩飞出去,正好落进玄甲军的包围圈。
激战中,王二柱发现前排的铁甲象很难被火罐伤到。他急中生智,让玄甲军将火罐抛向象群后方的帐篷:“烧他们的粮草!没了吃的,看这些大象还能撑多久!” 铁皮火罐砸在帐篷上,帆布瞬间燃起大火,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草料 —— 正是大象的食物。
李轩看着火海中混乱的象群,突然想起现代的生物战理念。他对身边的传令兵说:“让月落部的骑兵把受伤的大象往敌军阵中赶,这些受惊的巨兽,比我们的士兵还管用!”
阿依莎立刻会意,吹起铜哨。月落部的骑兵们挥舞着弯刀,将几头受伤的大象往铁甲象群里赶。两头大象相撞的巨响震得地动山摇,铁甲象的阵型瞬间溃散,后面的投石机被撞得东倒西歪。
正午时分,象群终于开始撤退。李轩站在城楼上清点战果,看到满地的象尸和燃烧的帐篷,突然发现王二柱不见了。“王大哥呢?” 他心头一紧,顺着士兵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老兵正趴在头受伤的大象背上,用铁皮火罐砸向试图靠近的大食兵。
“将军快看!” 阿吉指着远处,薛仁贵的银甲突然出现在大象军团的后方,河西军的铁骑如神兵天降,将撤退的象群截成两段。老将军的银枪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一枪挑飞了领头大象背上的指挥官。
王二柱趁机跳下来,瘸着腿往城楼跑,怀里还抱着块从大象铁甲上掰下来的碎片:“将军你看,这玩意儿能回炉做火罐,比铁皮结实!” 他的木拐不知丢在了哪里,却跑得比谁都快。
当夕阳将戈壁染成血色时,战斗终于结束。玉门关的城墙上,红布条系着的火罐还在燃烧,烟雾在暮色中形成道奇特的火网。李轩看着士兵们互相搀扶着清理战场,突然听到翠儿的哭声 —— 她在头死去的母象身下,发现了头刚出生的小象,眼睛还没睁开,就己经没了呼吸。
慕容婉儿走过来,将块糖霜塞进翠儿手里:“这不是你的错,” 她轻声说,“就像织锦时总会有断线,战争也总会有遗憾。” 她指向薛仁贵的骑兵正在押送俘虏,“但我们守住了玉门关,这就够了。”
李轩望着撒马尔罕的方向,薛仁贵的亲兵正在清点从大象背上搜出的地图 —— 上面标注着大食新军的布防。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但此刻看着身边这些满身烟尘却眼神明亮的人们,突然觉得任何艰难险阻,都挡不住他们前进的脚步。
城楼上的铜铃在晚风里轻轻摇晃,红布条随着铃声舞动,像在为这场胜利喝彩。而那些散落的铁皮火罐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拼出一张无形的网 —— 这张用智慧、勇气和牺牲织成的网,终将笼罩整个西域,让丝绸之路重归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