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在檐角化成冰棱的清晨，玉门关的铜铃突然急促地响起。王二柱正趴在冰墙上检查琉璃管，听到铃声差点从梯子上滑下去。他抓着铁皮箭垛往下看，只见关外的官道上，扬起的烟尘像条黄色的巨龙 —— 是河西军的旗号！
“薛将军来了！” 城楼上的阿吉突然大喊，少年手里的琉璃镜反射着朝阳，将光点打在援军的旗帜上。他怀里的射箭手册被风掀起，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批注，有李轩改的姿势，也有他自己画的靶子。
李轩带着众人迎出关外时，薛仁贵的银甲在晨光里闪着冷光。老将军翻身下马，握着李轩的手哈哈大笑：“早听说玉门关有位奇人，能用糖霜退敌，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他身后的亲兵扛着个巨大的木箱，“这是老夫给你带的见面礼 —— 三百副明光铠，都是河西军的精锐装备。”
王二柱凑过去看，粗糙的手指抚过铠甲的鳞片：“乖乖，这玩意儿比俺们的铁皮箭垛还结实！”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木拐，不好意思地往身后藏了藏 —— 跟薛将军的银枪比起来，自己的家伙什实在寒酸。
薛仁贵却注意到了他的木拐，又看了看城墙上的冰墙：“这些防御工事是谁的主意？” 当听到是张庆和翠儿等人的手笔时，老将军突然对身边的副将说，“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学学玉门关的法子，这才是真正的守土智慧。”
慕容婉儿带着女工们送来热汤饼，甜菜根做的馅料散着甜香。薛仁贵咬了口，突然眼睛一亮：“这饼里加了什么？竟比长安的胡饼还耐嚼！” 他看向李轩，“听说你们的糖霜能当军粮？老夫的骑兵正缺这种方便携带的吃食。”
李轩笑着点头，让人搬来箱糖霜：“这是用河西的甜菜根做的，热量高，还能提神。” 他突然想起现代的压缩饼干，“若将军不嫌弃，我们可以教河西军的伙夫做糖霜饼，保质期能达三个月。”
薛仁贵的副将立刻拿出纸笔记录，李轩趁机将王二柱等人叫到一起：“薛将军的骑兵擅长奔袭，我们的‘天网’正好能配合他们 —— 冰墙挡正面，陷阱迟滞敌军，巡逻队报信，再让月落部的骑兵绕后。” 他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战术图，像现代军演的沙盘推演。
“好个协同作战！” 薛仁贵拍着大腿，“老夫正愁撒马尔罕的地形复杂，有你们的‘天网’在前，我军的铁骑就能放心冲锋！” 他指着李轩画的路线，“从这里穿插过去，正好能截断大食人的粮道，就像当年老夫奇袭高句丽那样。”
议事厅里，阿依莎将苏小小的新信递给李轩。信纸这次画的是张地图，用琴键标注着大食使者的行踪：“哈里发的议和使团己到敦煌，带着十车香料和匹汗血宝马，看似诚意满满，实则使团里混了不少黑沙卫的死士。”
张庆突然开口：“俺认识敦煌的织锦匠，他说大食人的使团总在夜里偷偷画城防图。” 老人从怀里掏出块残破的锦缎，上面用金线绣着敦煌的城门位置，“这是他托商队送来的，说那些死士的腰间都系着这种锦带。”
李轩看着锦缎上的缠枝纹，突然对薛仁贵说：“我们可以借议和的名义，让使团来玉门关。” 他指了指城外的陷阱区，“让他们亲眼看看我们的防御，再故意露些破绽，引他们上钩。”
薛仁贵的银枪在地上顿了顿：“就按你说的办！老夫的亲兵会扮成玉门关的守兵，等他们动手时，就将其一网打尽 —— 正好给撒马尔罕的大食人送份‘回礼’。”
月落部的阿吉突然跑进来，手里举着块琉璃镜：“将军，巡逻队在西边发现了黑沙卫的踪迹！他们穿着吐蕃人的衣服，想混进关来！” 少年的弓弦还在微微颤动，显然是跑着来的。
李轩看向薛仁贵：“看来他们等不及了。” 他对阿依莎说，“让西边的铜锣响五声，通知骑兵待命；东边的铃铛响三声，让女工们把网子挂起来。”
薛仁贵看着城楼上的响器依次响起，突然对身边的副将说：“记住这种传讯方式，比号角更隐蔽，还能区分方向。” 他转头对李轩笑道，“玉门关的每样东西，都藏着学问啊。”
黑沙卫果然在黄昏时分闯关。他们刚靠近冰墙，就被翠儿织的网子缠住了马蹄 —— 那些浸过牛油的网绳格外坚韧，像织锦时的经线，死死锁住了猎物。王二柱带着玄甲军冲出来，铁皮箭垛后的弓箭手射出糖霜弹，炸开的硫磺烟将黑沙卫呛得晕头转向。
“抓活的！” 李轩的长剑指向个带头的黑沙卫，那人腰间果然系着张庆说的锦带。薛仁贵的亲兵从两侧包抄，银枪的寒光在暮色里闪成片，没费多少力气就结束了战斗。
审讯时，黑沙卫的首领终于招供：哈里发的新军己从撒马尔罕出发，号称十万大军，要在三月桃花开时踏平玉门关。“你们的‘天网’再厉害，也挡不住哈里发的大象军团！” 首领被押下去时还在叫嚣，“那些巨兽能踏碎冰墙，踩平陷阱！”
薛仁贵的眉头皱了起来：“大象皮糙肉厚，普通弓箭奈何不得。” 他看向李轩，“你有什么法子？”
李轩突然想起现代的火焰喷射器原理：“我们可以做些硫磺火罐，里面混上糖霜 —— 糖遇热会粘在大象身上，硫磺燃烧的浓烟能呛得它们发狂。” 他转向张庆，“老丈能做些铁皮火罐吗？要密封严实的。”
张庆的眼睛亮了：“就像熬糖霜的铜锅！俺们匠人最会做这个，保证烧不裂！”
夜深时，李轩站在城楼上，看着薛仁贵的骑兵在城外扎营，灯火连成片，像落在戈壁上的星辰。慕容婉儿递来件羊毛披风，是阿依莎用细羊毛织的，比普通披风暖和三倍。“薛将军说明天要教月落部的骑兵练枪法，” 她轻声说，“阿吉说要跟薛将军学那招‘回马枪’。”
李轩望着撒马尔罕的方向，春风卷着沙尘掠过冰墙，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战鼓在远方擂动。他知道，真正的大战即将开始，但此刻看着身边的人们 —— 王二柱在检查新做的铁皮火罐，翠儿在修补被风吹破的网子，张庆在给火罐涂牛油，阿吉在月光下练习薛仁贵教的枪法 —— 突然觉得无比安心。
这些看似平凡的普通人，用他们的智慧和勇气，将现代的防御理念、古代的作战经验和生活的朴素智慧，织成了一张坚不可摧的网。而这张网，不仅能守护玉门关，更能撒向更远的战场，让那些觊觎这片土地的敌人，尝尝团结的力量有多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