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奔至玉门关下时,李轩的披风己被风沙磨出毛边。守城的士兵见是他,忙不迭地放下吊桥,呼喊声惊动了城楼。慕容婉儿正用钢笔在账册上勾勒琉璃灯的样式,听见动静,钢笔 “啪嗒” 掉在桌上,提着裙摆就往城下跑,发间的粉色发卡随着脚步跳跃,像只慌张的粉蝶。
“你可回来了!” 她在吊桥中段拦住他,指尖抓住他的衣袖,指腹触到磨破的布料,眼圈瞬间红了,“长安…… 顺利吗?”
李轩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指尖:“查到影商团的兵器库在洛阳水寨,后台是京兆尹王家。” 他压低声音,“还得请苏将军帮忙,调些老兵去洛阳打探布防。”
两人刚进议事厅,就见阿依莎正与位银须老将争执。那老将身着明光铠,腰间悬着柄虎头湛金枪,正是刚从河西走廊巡查回来的秦琼。“玉门关的商队凭什么要给河西军缴税?” 秦琼的声音如洪钟,震得案几上的茶杯都在颤,“老夫镇守此地时,从未有过这规矩!”
“秦将军息怒。” 李轩笑着拱手,将从长安带回的琉璃镜递过去,“这是新做的物件,能照见百步外的动静,比斥候的望远镜还管用。” 他话锋一转,“河西军的税,其实是王家设的卡子,想断我们的商路。”
秦琼的虎目瞬间瞪圆,将琉璃镜往案几上一拍:“竖子敢尔!老夫这就点兵,掀了他们的税卡!”
“将军稍安勿躁。” 慕容婉儿适时递上账册,“我们的商队己绕开税卡,从祁连山的小道走了。只是洛阳水寨的兵器若流入河西,恐怕会养虎为患。” 她指着账册上的弩机图样,“这是长安兵器坊的新款,射程比我们的强弓还远。”
李轩接过话头:“我打算请秦将军坐镇玉门关,苏将军带三百骑兵佯攻河西税卡,吸引王家的注意力。” 他从空间里翻出张羊皮纸,用钢笔勾勒水寨的轮廓,“我带月落部的五百锐士,乘楼船顺流而下,首取洛阳水寨。”
秦琼盯着羊皮纸上的标注,手指点在水寨的粮仓位置:“此处是要害,可派小队偷袭,烧了他们的粮草,敌军必乱。” 他突然抚着胡须笑了,“你这小子,倒是比老夫当年还会用奇招。”
正商议间,阿珠捧着件新织的锦缎进来,上面用金线绣着 “并蒂驼”,边角却缝着张纸条 —— 是粟特商队传来的消息:王家己察觉洛阳水寨有险,调了两千府兵往洛阳增援。
“来得正好。” 李轩在羊皮纸上重重画了个圈,“让苏将军在半路设伏,用硫磺弹制造烟雾,再让月落部的骑兵假装溃败,引府兵追击。” 他看向秦琼,“将军麾下的玄甲军,可借我一百?”
秦琼挑眉:“玄甲军是陛下亲赐的精锐,你想用他们做什么?”
“玄甲军的马快,” 李轩笔尖指向水寨后侧的芦苇荡,“待府兵追进伏击圈,让他们绕到水寨后门,夺下瞭望塔。” 他突然笑了,“就像当年将军破窦建德时用的侧翼奇袭之法。”
秦琼眼中闪过精光,猛地拍向案几:“好个小子!竟懂老夫的战法!准了!” 他解下腰间的虎符递给李轩,“凭此符可调动玄甲军,切记 —— 兵者诡道,攻心为上。”
慕容婉儿默默收起账册,转身往军械库走。李轩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追出去喊道:“等等!” 他从空间里掏出个望远镜,塞到她手里,“这个能看三里外的动静,你替我盯着河西的税卡,若有异常,就放三堆狼烟。”
望远镜的镜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慕容婉儿的耳尖却红了。她举起望远镜望向长安的方向,镜筒里恰好映出李轩转身的背影,衣角还沾着长安的尘土。
暮色降临时,议事厅的灯火彻夜未熄。李轩趴在案几上绘制最后的将令,钢笔在纸上划过的痕迹,像极了即将出鞘的剑。秦琼看着他写下的 “声东击西,围点打援” 八个字,突然对苏定方叹道:“这小子,怕是要比我们这些老将走得更远啊。”
远处的琉璃窑还亮着,老匠人正赶制一批琉璃镜,镜面映出巡逻士兵的剪影,像无数个沉默的哨兵,守护着这座即将掀起风云的关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