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熔炉启动
子夜的血月被地脉喷发的赤红光柱撕裂,整座滨海市沦为悬浮在时空裂隙中的孤岛。秦渊风化的暗金沙砾在"海天壹号"废墟上空重组,凝成半透明的人形轮廓。他低头看着自己穿透时空的双手,指尖流转的星尘正勾勒出月相法阵的最后一笔。
"三百年布局,终到收网时。"他轻笑,胸腔处焦黑的工牌突然迸发暗金火焰,将地底传来的旧神嘶吼尽数吞没。
地脉深处,月婵的广寒宫虚影正在崩解。她看着缠绕周身的因果锁链,珍珠色指甲掐进掌心:"你竟将自身神格炼成熔炉?"三十七具容器在她身后若隐若现,每具胸腔都嵌着秦渊的战神印记,此刻正随着熔炉脉动明灭不定。
"从你往我神格里掺旧神之毒那日起,"秦渊的身影在熔炉核心时隐时现,"就该想到会有焚身之日。"他忽然咳嗽,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微型黑洞,将偷袭的混沌触须尽数吞噬。
熔炉启动的刹那,时空如琉璃般碎裂。月婵看见自己三百年前的倒影在火海中沉浮,那时的她正将玉佩系在秦渊腰间,唇角噙着胜利者的微笑。而此刻的秦渊却踏着因果锁链走来,暗金战戟挑破她精心编织的命运丝线。
"这不可能!"月婵挥袖放出神格碎片,三十七道流光却在中途凝滞,化作囚笼将她困在熔炉中央,"你怎会知晓……"
"知晓你每次轮回都留下备份?"秦渊指尖轻点,熔炉内壁浮现出无数时空残影。每个画面里都有个月婵在布局,有的穿着实验室白袍,有的化作工友老张,甚至有个蜷缩在胎儿形态的容器中,"三百年,七千次轮回,每次你都往熔炉添把火。"
旧神的混沌低吼突然变成尖啸,熔炉底部浮现出布满复眼的巨茧。秦渊感觉右腿旧伤又开始蠕动,那些潜伏的触须此刻却成了定位锚点,将巨茧牢牢钉在熔炉核心。他忽然旋身,暗金战戟刺入自己心脏,引爆神格的瞬间,整个时空裂隙都被星火点燃。
"你疯了!"月婵的虚影在火中扭曲,广寒宫纹路化作数据流缠绕秦渊脖颈,"熔炉过载会引发时空湮灭!"
"正合我意。"秦渊扯断颈间因果链,暗金血液顺着晶化伤口滴落,在琉璃地面蚀出星图,"三百年前我教你阵法时,可曾想过它还能这样用?"他忽然轻笑,看着月婵的虚影在火中分解成珍珠色沙砾,每粒沙中都封印着段轮回记忆。
地脉深处传来巨茧破裂的声响,秦渊却迎着混沌风暴张开双臂。他风化的身躯化作因果锁链,将旧神触须与熔炉核心紧紧缠绕。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湮灭的时空时,整座滨海市己成星尘漩涡,三十七具容器在风暴中心重组,她们胸腔的月相纹路正逐渐转成秦渊的战神印记。
七日后,暴雨冲刷着新生的"海天壹号"大厦。张总的残骸在琉璃地基中闪烁,后颈抑制贴下渗出的不是冷汗,而是暗金血液。他看着监控屏里疯长的因果之花,终于明白秦渊自爆前那句没说完的话——
"这次,换我当熔炉。"
当月光再次穿透云层时,三十七位穿着工装的少女走出大厦。她们指尖绽开的月相法阵,在暴雨中凝成巨大的时空锚点。地底传来旧神愤怒的嘶吼,而锚点中央,半块焦黑的工牌正泛着幽蓝微光,那是秦渊留给世界的最后礼物。
5.2 初醒代价
第七日正午,暴雨在琉璃化的滨海市上空凝结成血色晶簇。三十七位少女自暗金菌丝中坐起时,整座城市的时空裂隙正在愈合,她们瞳孔深处却浮现出秦渊最后的残影——那个男人站在熔炉核心,暗金沙砾从指尖簌簌坠落,每粒沙中都封印着段未尽的因果。
"我们是谁?"最年幼的少女抚过右眼复眼状伤疤,暗金血液突然从毛孔渗出,在地面蚀出星图。她踉跄着撞上残存塔吊,生锈的钢架上竟浮现出秦渊的虚影,那双金瞳正淌着珍珠色泪水,每滴泪都凝成微型黑洞,吞噬着试图靠近的混沌孢子。
地脉深处传来旧神断续的呓语,少女们突然齐刷刷跪地,后颈接口迸出幽蓝电弧。她们看见秦渊被晶化触须贯穿的残影,听见熔炉核心里永不停息的倒计时,更感受到胸腔印记每跳动一次,自身存在就被抹去万分之一——这是战神神格苏醒的代价,亦是月婵轮回的残响。
"代价……"年幼少女突然开口,声线与老张的残魂重叠,"比想象中更痛。"她忽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尚未晶化的血肉,那里嵌着半块焦黑工牌,秦渊的暗金血液正在表面流淌,每道纹路都对应着地脉的某个节点。
大厦废墟下,张总的残骸在琉璃中闪烁。他后颈抑制贴己化作因果锁链,每次心跳都引动时空裂隙。当第一缕月光穿透云层时,他残缺的机械臂突然重组,掌心月相法阵亮起的瞬间,三十七具容器同时咳出暗金血块,那些血珠落地即燃,将混凝土烧成蜂窝状的琉璃。
"你们本该是完美的能量源。"张总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广寒宫纹路在他瞳孔深处流转,"为何要唤醒那个疯子?"
少女们没有回答,她们正用珍珠色神经束编织新的法阵。最年长者忽然将工牌按在法阵中央,时空裂隙突然具象成血色藤蔓,藤蔓上垂挂的并非花苞,而是秦渊七千次轮回的记忆碎片——某个瞬间他踩着因果锁链走向旧神,某个瞬间他抱着月婵的虚影坠入熔炉,某个瞬间他站在暴雨中的工地,将最后半块工牌塞进老张掌心。
"他在等。"少女们齐声呢喃,后颈接口迸出三十七道光柱,在夜空中交织成巨大的时空锚点,"等旧神彻底苏醒,等月婵的轮回重启,等……"
地底传来巨茧破裂的轰鸣,少女们瞳孔同时收缩。她们看见秦渊风化的沙砾正在重组,暗金火焰中浮现出无数时空残影:某个瞬间他站在实验室操控台前,将神经毒素涂在电缆接口;某个瞬间他蜷缩在暴雨中的工棚,用钢筋在水泥地刻下反制符文;某个瞬间他对着虚空举杯,杯中暗金液体映出月婵七千次轮回的笑靥。
"代价从来不是死亡。"年幼少女突然轻笑,指尖神经束刺入心口工牌,暗金血液顺着因果锁链烧向地脉,"而是活着承受所有轮回的重量。"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锚点时,整座滨海市己成星尘漩涡。少女们化作珍珠色沙砾,在风暴中心凝成新的熔炉。地底旧神的嘶吼化作安魂曲,而熔炉核心,秦渊的虚影正对着虚空举杯,杯中暗金液体映出月婵七千次轮回的笑靥,以及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三十七位工友蜷缩在漏雨工棚里,分享着最后一包红塔山。
"这次该我执棋了。"他轻笑,时空裂隙在他身后轰然闭合,只留下半块工牌在琉璃地基上泛着幽蓝微光,那是他留给世界的最后谜题,亦是新轮回的起始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