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谢老太喉咙里咯咯作响，想骂，又怕外面的刘大壮听见，一张蜡黄的脸憋得发紫。
她死死盯着谢小满那双清冷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是往日的怯懦和麻木。
而是一种让她心头发寒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弄。
这贱丫头怎么回事，怎么像变了个人。
“奶奶，客人等着呢。”
谢小满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谢老太耳朵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
她甚至还往前凑了半步，把那根夺来的烧火棍往墙角一丢。
这动作，比举着棍子还让谢老太心惊。
谢老太胸口剧烈起伏，真拿她没办法，只能用浑浊的老眼剜着谢小满。
她猛地一跺脚（虽然腿软得差点没站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你个死丫头！你给我等着！"
"现在，立刻滚去倒茶！要是敢出一点幺蛾子，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谢小满撇了撇嘴，真拿我当丫头使唤了，也好出去看看，你们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谢老太推搡着把谢小满赶出了柴房。
自己也踉踉跄跄地跟出来，努力在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堂屋里，气氛并不好。
刘大壮拄着拐杖，脸上横肉耷拉着，写满了不耐烦，用拐杖头咚咚地敲着地面。
王媒婆拿着块手绢装模作样地扇着风，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在简陋的堂屋里扫来扫去，鼻子还时不时抽动一下，显然那若隐若现的异味让她也难受。
谢老头和谢白莲陪着笑，谢白莲捂着肚子，脸色苍白，还得强撑着挤出笑容，额角的汗珠都下来了。
“来了来了！这丫头手脚就是慢，刘家侄子让你久等了！”
刘大壮看到来人眼睛都亮了，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谢小满。
那眼神就像一条毒蛇，无声地逡巡在她身体的曲线上，每一次停留都带着贪婪的舔舐感。
嗯，虽然穿得破，但这身段，这脸蛋，看着就带劲儿！
要是她哭起来…会是什么声音？这个念头带来一阵扭曲的亢奋。
他渴望看到她的脆弱和无助，那会让他感觉自己无比强大。
刘大壮打量完，甚是满意，开口说道：
“我刘大壮在刘家沟，那是数得上号的！三间亮堂堂的大瓦房，猪圈里五头肥猪！嫁过来，那是掉进福窝里了！不用下地，吃香的喝辣的。”
王媒婆立刻会意这是看上了，也堆起笑：“哎呀，这郎才女貌的，一看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谢小满垂着眼，也不搭话，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眸底翻涌的厌恶。
她走到桌边，依次给几人斟茶。滚烫的茶水注入粗瓷碗，热气腾腾。
轮到刘大壮时，他咧开嘴，露出那两颗墓碑似的黄板牙，嘿嘿笑着去接碗，粗糙油腻的手指故意蹭过谢小满的手背。
谢小满忍住想杀人的冲动，手几不可察地一扬，痒痒粉撒在刘大壮身上，迅速收回手，快得像被火烫到。
她退后半步，重新低下头，仿佛被吓坏。
嘿嘿……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刘大壮刚摸到谢小满的手，正美滋滋地回味那滑溜溜的触感，忽然觉得身上不对劲
“哎哟！怎么这么痒？！"
他先是脖子后面刺挠，像有蚂蚁在爬，接着是胳肢窝、后背、大腿根……全身上下跟被一万只跳蚤围攻似的！
“嘶——哎哟！痒！痒死老子了！"
刘大壮再也绷不住了，一把丢开茶碗，两只手疯狂在身上抓挠，跟猴儿挠虱子似的，抓得衣服“刺啦刺啦”响，崭新的的确良衬衫愣是被他挠成了破布条！
“哈哈哈！快看！刘大壮跳大神呢！”院外围观的村民笑疯了，有人拍大腿，有人笑得首咳嗽。
王媒婆傻眼了，赶紧上前劝：“刘家侄子，你这是咋了？别挠了，多丢人啊！”
“丢人？！”刘大壮气得眼珠子通红，一边抓痒一边破口大骂：“王婆子！你他妈坑老子！这什么鬼地方？来到就摔一跤，现在又痒得要命！你是不是跟谢家串通好了整我？”
王媒婆一听急了：“哎哟喂！刘大壮你讲不讲理？我好心给你说媒，你倒怪起我来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放你娘的屁！”刘大壮气得浑身发抖，痒得首跳脚，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癞蛤蟆。
“老子来之前好好的！一进谢家门就倒霉！摔了一跤！现在又痒得想死！这地方绝对有鬼！”
他越说越气，一把抓起桌上的聘礼包袱（三百块钱和两匹布可不能丢！），恶狠狠地指着王媒婆和谢家人：“你们都给老子等着！敢耍我？老子迟早弄死你们！”
说完，他一边疯狂挠痒，一边瘸着腿往外冲，结果一个没留神，被门槛绊了个狗吃屎，“砰”地一声摔了个大马趴！
包袱里的钱和布散了一地，他手忙脚乱地捡，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他妈的！他妈的！老子饶不了你们！”
王媒婆急得首跺脚：“刘大壮！你疯啦？我的介绍费还没给呢！”
刘大壮头也不回，跳上拖拉机，一边挠痒一边发动车子，结果手抖得厉害，拖拉机“突突突”歪歪扭扭地开出去，差点撞树上！
“哈哈哈！刘大壮今天算是丢人丢到家了！”村民们笑得前仰后合。
谢小满站在门边，看着这场闹剧，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冷笑：“活该！”
谢老太瘫在地上，脸色铁青，气得首哆嗦：“完了……全完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谢老头气得首跺脚："这亲事黄了，以后谁还敢来提亲！"
院外围观的村民三三两两议论着：
"活该！刘大壮不是好东西，去年把媳妇都打跑了。"
"谢家也是，为了三百块钱就把闺女往火坑里推。"
屋里，谢老太突然跳起来，抄起扫把就往谢小满身上打："死丫头！是不是你捣的鬼！"
谢小满灵活地躲开，扫把"啪"地打在了桌子上。
"奶奶，您这是干什么？"谢小满装作无辜，"刘大壮自己身上痒，关我什么事？"
"行了！还嫌不够丢人吗？"谢老头吼道，"全村人都看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