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箭擦着林飞的肩胛飞过，带起一串深绿色的血珠。
艾莉娅的动作快如鬼魅，几乎在林飞嘶吼出声的瞬间就完成了拉弓、瞄准、发射的整套动作。若非那道“王威”残留的余威让她指尖微颤，这一箭本该射穿他的喉咙。
“哥布林也敢对精灵发号施令？”艾莉娅的声音冷得像冰，她缓步走进岩缝，银白的长发在昏暗里泛着冷光，“看来你比同类多了些愚蠢的勇气。”
林飞捂着流血的肩膀，疼得龇牙咧嘴。他能感觉到生命力在快速流失，系统面板上的“濒死”状态闪烁得更急促了。硬拼绝无胜算，这精灵的身手比刚才那些人类士兵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我不是普通哥布林。”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哥布林的嘶哑嗓音说道，“我是哥布林王。杀了我，你们精灵和人类剿灭哥布林的‘伟业’，就再也没证据了。”
这话半真半假。他赌精灵需要“战利品”来证明功勋，就像人类需要割下哥布林的耳朵计数一样。
艾莉娅果然停下了脚步，她那双竖瞳上下打量着林飞，视线在他头顶那对稍显粗壮的尖角和背后若隐若现的王者纹路（系统赋予的王族标识）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王？一个连自己巢穴都保不住的丧家之犬，也配称‘王’？”
她抬起短弓，箭头对准林飞的膝盖：“告诉我你的巢穴位置，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林飞心脏狂跳，大脑飞速运转。他瞥了眼系统面板的倒计时——71小时30分钟。时间不多了，必须拿下这个精灵！
“想知道巢穴？”林飞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泛黄的獠牙，“跟我来。”
他猛地转身，拖着伤腿钻进岩缝更深处。那里漆黑一片，只有石壁渗出的水珠滴落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艾莉娅皱眉，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但作为精灵斥候，追踪猎物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更何况这只哥布林太过诡异，她必须弄清楚真相。她从箭囊里再抽出一支箭，箭尖萦绕起淡淡的荧光，照亮前路，快步追了上去。
岩缝越往里越狭窄，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艾莉娅的荧光箭照亮了两侧粗糙的石壁，上面布满抓痕和干涸的暗色污渍，像是某种大型生物的巢穴。
“停下！”她突然低喝一声，箭矢对准前方蜷缩的绿影，“你在耍什么花招？”
林飞背对着她，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发抖。
就在艾莉娅准备上前查看时，脚下突然传来一阵松动。她瞳孔骤缩，猛地向后跃开——刚才落脚的地方，一块磨盘大的岩石轰然坠落，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漆黑空洞，隐约能闻到硫磺的刺鼻气味。
是陷阱！
这只哥布林居然懂得布设陷阱？
艾莉娅心头剧震的瞬间，身后的林飞突然转过身。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沾满黏液的毒蘑菇，那是他刚才逃跑时顺手攥在手里的。
“给我倒下！”
林飞用尽全身力气将毒蘑菇砸向艾莉娅的脸。绿紫色的黏液溅在她的脖颈上，艾莉娅顿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体内的自然魔力像是被堵塞般运转迟滞。
“卑鄙！”她怒喝着射出一箭，但视线己经开始模糊，箭矢贴着林飞的头皮钉进岩壁。
林飞趁机扑上去，用身体撞向艾莉娅的腰侧。精灵女性虽然敏捷，但中毒后反应慢了半拍，被他撞得一个趔趄，后脑重重磕在石壁上，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荧光箭掉落在地，光芒摇曳了几下便熄灭了。
黑暗彻底笼罩了岩缝。
林飞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的伤口像是被撒了盐，疼得他几乎要晕过去。他摸索着捡起地上的短弓，这才感觉到手心全是冷汗。
刚才那一下，纯粹是赌命。
他挪到艾莉娅身边，借着从岩缝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清了她的状况。精灵斥候双目紧闭，银发散乱地铺在地上，脖颈上的皮肤己经泛起淡淡的青紫色——那毒蘑菇的毒性比他想象中更强。
【检测到母体处于昏迷状态，符合繁衍条件。】
【王血剩余10点，是否立即执行强制繁衍？】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林飞看着艾莉娅那张即使昏迷也难掩精致的脸，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是个来自和平年代的普通人，从未想过自己会用这种方式“繁衍”。
可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绿皮爪子，又想起刚才人类士兵举剑的瞬间，想起系统面板上“种族灭绝”的警告。
要么现在就死，要么……活下去。
“繁衍……需要怎么做？”他艰难地在心里问道。
【王族血脉自动引导，宿主只需保持接触即可。】
林飞深吸一口气，伸手按住艾莉娅的肩膀。精灵的皮肤细腻而冰凉，和他粗糙滚烫的绿皮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他的手掌触碰到艾莉娅脖颈的瞬间，异变陡生。
艾莉娅脖颈处的青紫色毒斑突然褪去，她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竖瞳里闪烁着狂暴的自然能量，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雌豹。
“哥布林！你找死！”
她不知何时挣脱了毒素控制，反手一掌拍向林飞的胸口。林飞只觉得一股巨力涌来，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喉头一阵腥甜，喷出一口绿色的血液。
“咳咳……”他咳着血，难以置信地看着艾莉娅。
艾莉娅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刚才的中毒症状竟己完全消失。她看着林飞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一丝惊疑：“你身上有……生命古树的气息？不对，是更古老、更霸道的力量……”
她缓缓举起手，指尖凝聚起一团翠绿色的光球，那是精灵的自然魔法，足以将一只哥布林烧成灰烬。
林飞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他甚至能感觉到生命正在快速流逝，系统面板的倒计时开始疯狂跳动。
“等等！”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你不想知道……精灵为什么生育率越来越低吗？”
艾莉娅凝聚魔法的手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精灵的低生育率是整个种族最大的秘密和痛点，连盟友人类都知之甚少，一只哥布林怎么会知道？
“你在胡说什么？”她厉声问道，但凝聚的魔法光球却黯淡了几分。
林飞抓住这一线生机，喘息着说道：“我不仅知道……还能解决。只要你……帮我一个忙。”
他抬起头，迎上艾莉娅惊疑不定的目光，眼中没有了刚才的恐惧，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帮我活下去，我就让精灵族……摆脱灭绝的命运。”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深潭，在艾莉娅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她看着眼前这只浑身是血、却眼神异常明亮的哥布林，第一次对“污秽”这个词产生了动摇。
岩缝外，人类士兵的骂骂咧咧渐渐远去。
岩缝内，一人一哥布林对峙着，月光透过缝隙洒下，照亮了林飞嘴角那抹带着血腥味的笑容。
【检测到母体情绪波动，强制繁衍成功率下降至30%。】
【建议：沟通达成自愿协议，可提升后代潜力评级。】
自愿协议？
林飞看着艾莉娅紧握的拳头，知道这比让她立刻去死还要难。但他别无选择。
他慢慢站起身，扔掉手里的短弓，做出一个表示无害的姿势。
“我叫林飞，”他说道，“哥布林王。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交易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