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的胆子也太离谱了,天刚蒙蒙亮就动起手来。白宴的登山镐在掌心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兰辛瞅着他刻意放轻的脚步,每往前挪一寸,林子里的打斗声就更清晰一分。两人几乎同时贴紧树干,透过枝叶缝隙望过去 ——
司千千的登山服被撕开道大口子,胳膊上几道抓痕深可见肉,手里的匕首却攥得比谁都稳。三个黑斗篷呈三角把她围在中间,铁链破空的脆响炸在耳边,擦着她脖颈钉进身后的树干。“把东西交出来!” 左边那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不然组织会让你求生不得!”
白宴的身子都绷紧了,眼看就要冲出去,后领突然被兰辛拽了把。她朝前面努努嘴,示意他细看 —— 司千千的身手竟带着古武的路数,辗转腾挪间透着股狠劲。就在黑斗篷狞笑着挥弯刀劈过来时,兰辛抓起块燧石朝远处枯树砸去,惊得鸟群扑棱棱飞起一片。
“动手!” 白宴像离弦的箭窜出去,登山镐横扫带起的劲风掀飞了片落叶。兰辛抱着胳膊慢悠悠跟出来,脚尖勾住地上的碎石子,猛地一踢。石子正中中间那人的额头,“嗷” 的一声惨叫里,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司千千趁机匕首上挑,划开一人的手腕。血珠溅在她脸上,她却笑得更狠:“想要幽蓝石?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混战里,兰辛瞥见个倒地的,黑斗篷滑下去露出张年轻的脸,颈间的藤蔓刺青晃得她眼晕。
这刺青…… 好像在哪儿见过?脑子却跟塞了团棉花似的,怎么也想不起来。
右边的黑斗篷被白宴一脚踹飞出去,司千千却脱力般瘫在地上,匕首 “哐当” 落地,大口喘着气指向峡谷深处:“那边…… 还有人……” 话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白宴撕开自己的衬衫给她裹伤口,兰辛蹲下身,从司千千攥得死紧的拳头里抠出块幽蓝石。石面上的裂痕里渗着暗红液体,在光下泛着股说不出的诡异金属光。
黑斗篷到底是什么来头?跟司千千是一伙的演双簧,还是另有图谋?兰辛望着峡谷深处翻涌的雾气,阿公的话突然钻进脑子 —— 幽兰谷的诅咒,每三十年醒一次,每次醒来,总要闹出天大的乱子。
难道真跟这诅咒有关?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她把幽蓝石攥在手心,那暗红液体透着的光,像针似的扎进肉里。
“走,先救她!” 白宴背起昏迷的司千千,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急,“其他的回头再说。”
兰辛点点头,转身跟着往回走。小路上的藤蔓和腐叶几乎把路都盖满了,两人顾不上这些,脚不沾地地往营地赶。
掌心的幽蓝石还在发烫。兰辛皱着眉琢磨,阿公说的三十年诅咒,难道是真的?这事怕是得往深了查。
刚到营地,王蓉就从帐篷里冲了出来,手里的急救包拉链还敞着。她 “咚” 地跪坐在司千千身边,镊子夹着酒精棉球就往伤口上怼。兰辛无意间偏头,瞅见她脖颈内侧有道旧疤,形状竟跟黑斗篷人颈间的藤蔓刺青有几分像。
看着王蓉给司千千处理伤口的熟练劲儿,绝不是第一次做。兰辛眯了眯眼,行啊,又是个藏得深的。
“失血太多了。” 王蓉头也没抬,手里的动作没停。突然,镊子夹着的棉球 “啪嗒” 掉在地上。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司千千的锁骨处 —— 那里有个符文刺青,平时藏得好好的,今天受伤才露出来。
王蓉心里头翻江倒海,脸上却半点没显,捡了新的棉球继续手头的活计。
司千千这伤来得突然,节目组那边当场宣布暂停拍摄,所有人就地等候救援。
兰辛的目光在王蓉身上打转。刚才那瞬间的慌乱瞒不过她的眼,尤其是提到符文刺青时,王蓉捏着绷带的指节都泛了白。这人绝对知道些什么,说不定跟峡谷里的黑斗篷是一路的。
她慢悠悠凑过去,假装帮着递酒精棉,声音压得极低:“那刺青看着眼熟,你真没见过?”
王蓉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如常,只是语气硬了些:“整天在外面跑,见过的怪事多了去了,哪能个个什么都记着。” 说话时,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倒像是在刻意遮掩什么。
兰辛没再追问,指尖着口袋里的幽蓝石。石头不知何时变凉了,那道暗红裂痕却愈发清晰,像条盘踞的小蛇。
她瞥了眼昏迷的司千千,锁骨处的符文刺青在天光下泛着淡金色,竟和幽蓝石的纹路隐隐呼应。
这俩人,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等待的时间被拉得格外长。风穿过树林时带着哨音,营地里的帐篷被吹得哗啦啦响,远处峡谷的雾气像活物似的涌过来,又慢慢退回去。
王蓉给司千千包扎完,就坐在一旁削木棍,刀刃在木头上来回游走,动作快得几乎出了残影。兰辛看得明白,这哪是削木棍,分明是在泄劲。
“你跟司千千很熟?” 兰辛突然开口。
王蓉的刀差点削到手指,她抬眼瞪过来:“节目里认识的,谈不上熟。”
“那你急救手法这么好?” 兰辛挑眉,“看着比队医还专业。”
“独自一个人生活,都要学点保命的本事。” 王蓉把削尖的木棍往地上一戳,“总比某些人只会看热闹强。”
兰辛低笑一声,没接话。这人倒是挺会转移话题。她摸出幽蓝石放在手心,石头接触到皮肤的刹那,突然微微震颤起来,石面上的暗红液体顺着纹路流动,竟在掌心烙下道浅浅的印记。
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手握紧。这石头绝对不简单,阿公说的诅咒,恐怕真不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