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39周的清晨,苏菀菀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睁开眼,发现傅憬正蹑手蹑脚地在衣帽间翻找什么,身上还穿着睡袍。
"你在干嘛呀..."苏菀菀揉着眼睛问道,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
傅憬明显被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啪嗒掉在地上——竟是一本粉色封面的笔记本!
"这是...我的日记本?"苏菀菀眯起眼睛,"傅总什么时候有偷看老婆日记的爱好了?"
"不是!"傅憬耳尖瞬间红了,捡起本子递给她,"是...我的。"
翻开扉页,苏菀菀瞪大眼睛。只见上面工整写着《傅憬的孕夫日记》,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爱心。
"从知道你怀孕那天开始记的。"傅憬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卷着睡袍带子,"本来想等宝宝出生后当礼物..."
苏菀菀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第一页赫然是验孕棒的照片,旁边龙飞凤舞地写着:「2023.3.18 我当爸爸了!!!手抖得签不了文件,董事会以为公司要倒闭。菀菀说宝宝喜欢蓝莓,立刻买了全城所有品种。张妈说孕妇会情绪化,准备了三箱纸巾。」
往后翻,每一页都记录着细碎的美好:
「4.15 菀菀孕吐瘦了2斤,学做酸辣汤烫到手。程林笑我笨,但菀菀喝光了。(附汤谱)」
「5.20 第一次听到胎心,像小火车轰隆隆。偷偷录下来当手机铃声,被陆禹深发现,尴尬。」
「7.7 宝宝踢我了!力道像被小猫咪踩奶。菀菀说这是"踢踢密码",一下是要爸爸讲故事,两下是要听妈妈唱歌...」
苏菀菀眼眶发热,翻到最新一页:
「8.30 孕39周。婴儿房检查了7遍,待产包重新整理了3次。张妈说我是"行走的孕产百科"。菀菀昨晚说想吃大学城的烤冷面,明天早点去排队...」
"傅憬..."她抬头,看见平日雷厉风行的傅总此刻像个交作业的大学生,紧张地等她打分。
"文笔不好..."他小声辩解。
苏菀菀扑进他怀里,鼻子撞到坚实的胸膛,混合着沐浴露和淡淡须后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是最好的礼物!"
傅憬松了口气,低头吻她发顶:"还有更好的。"
他变魔术似的从床头柜拿出一个精致礼盒。打开是一对铂金手链,分别挂着月亮和星星的吊坠,内侧刻着「傅憬的北斗星」和「爸爸的小月亮」。
"等你生完宝宝..."傅憬笨拙地给她戴上有月亮的那条,"我们三个一人一个。"
苏菀菀的眼泪彻底决堤。孕晚期情绪本就敏感,这下更是收不住,哭得傅憬手忙脚乱地找纸巾:"别哭...医生说情绪波动会..."
"我这是高兴!"她抽抽搭搭地把日记本抱在胸前,"要给宝宝当传家宝!"
早餐时,张妈看着苏菀菀红肿的眼睛,狠狠瞪了傅憬一眼:"先生又惹太太哭了?"
"才不是!"苏菀菀护短地搂住傅憬胳膊,"他全世界最好!"
张妈笑着摇头去盛粥,小声嘀咕:"孕傻会传染..."
今天的例行散步选在了傅氏集团大楼下的花园。自从苏菀菀进入孕晚期,傅憬每天雷打不动陪她走满6000步,美其名曰"助产运动",实则寸步不离地当人形扶手。
"傅总好!夫人好!"路过的员工纷纷打招呼,眼睛却忍不住往苏菀菀肚子上瞟。
傅憬一个眼刀扫过去,众人立刻作鸟兽散。苏菀菀捏捏他紧绷的手臂:"别吓他们啦。"
"他们看太久了..."傅憬小声抱怨,手却稳稳扶着她绕过一个小台阶。
走到喷泉旁休息时,市场部的几个小姑娘"恰好"路过,眼睛亮晶晶地问:"夫人什么时候生呀?傅总给我们放了预产期倒计时呢!"
苏菀菀惊讶地看向傅憬,后者正盯着天空假装研究云彩,耳根却红了。
回程电梯里,她戳戳傅憬的腰:"倒计时?"
"...全公司都在猜宝宝出生体重。"傅憬无奈坦白,"人事部设了赌局。"
"你押了多少?"
"......"
"傅憬!"
"三倍年终奖。"傅总破罐子破摔,"押的6.6斤,陆禹深说这个体重最健康。"
苏菀菀笑得肚子发紧,吓得傅憬赶紧按了紧急停车键,紧张地摸她肚子:"没事吧?"
"有事~"她坏心眼地撒娇,"要傅总亲亲才能好。"
傅憬飞快地扫了眼监控摄像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速度快得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傅总好怂哦。"苏菀菀故意逗他。
"......"傅憬突然按下关门键,在电梯重新运行前将她抵在角落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深吻,"现在呢?"
苏菀菀红着脸喘气:"...勉强及格。"
午后,程林挺着肚子来做客,一进门就大呼小叫:"菀菀!你家傅总上热搜了!"
手机屏幕上,#傅氏总裁深夜排队买烤冷面#的话题正在疯传。照片里,西装笔挺的傅憬站在大学城小吃摊前,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打包盒,表情严肃得像在签亿元合同。
"这是昨晚?"苏菀菀震惊地看向厨房——傅憬正系着围裙热那份"顺路买的"烤冷面。
程林翻着评论笑出眼泪:"网友说'这排队姿势一看就是老手','傅总眼里有三分薄凉三分宠溺西分小心翼翼'..."
厨房传来锅铲掉地的声音,接着是傅憬强装镇定的咳嗽:"烤冷面好了。"
苏菀菀咬了一口就放下——孕期的口味就是这么善变。傅憬丝毫不恼,转身又去切水果,背影写满"宠妻我认输"。
"你家陆医生呢?"苏菀菀问正在偷吃她草莓的程林。
"在给傅总当军师。"程林神秘兮兮地掏出手机,播放一段录音:
「"陆禹深,如果宫缩开始该怎么呼吸?"
"书上说——"
"不要书上的!你接生过那么多..."
"傅憬,我是心外科医生。"
"...那剖腹产伤口怎么护理?"
"......"」
苏菀菀笑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被傅憬一个箭步扶住:"小心!"
程林走后,傅憬红着耳朵承认:"我报了产前陪护班..."
"全班就你一个男的?"苏菀菀想象着那个画面。
"嗯。"傅憬破罐子破摔,"还被当成教学模特,练习分娩呼吸法。"
苏菀菀感动又好笑,拉着他练习刚学的"拉玛泽呼吸法"。两人面对面坐在床上,跟着手机APP的节奏"吸-吸-呼",结果没几下就笑场滚作一团。
"严肃点!"傅憬捏她脸蛋,"到时候帮不上忙怎么办?"
"你在我身边就够了。"苏菀菀靠在他肩上,突然"哎呀"一声。
"怎么了?"傅憬瞬间进入警戒状态。
"宝宝踢得好厉害..."她拉着傅憬的手放在右腹侧,"像是在跳舞。"
掌心下,小生命活力西射地翻滚,隔着肚皮都能感受到那份迫不及待。傅憬突然单膝跪地,对着肚子郑重其事地说:"宝贝,爸爸妈妈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来报到。"
这句仿佛有魔力。当晚凌晨三点,苏菀菀在睡梦中被一阵剧痛惊醒——不同于以往的假性宫缩,这次疼痛像潮水般从后背漫到腹部,带着不容忽视的规律性。
"傅憬..."她推醒身旁浅眠的丈夫,"我觉得...是时候了。"
卧室的灯瞬间大亮。傅憬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动作行云流水地开始执行他排练过无数遍的"分娩应急预案":
1. 打电话给医院(手抖按错三次键)
2. 帮苏菀菀换上宽松衣服(把前后穿反了)
3. 检查待产包(忘拿自己那份换洗衣物)
4. 扶苏菀菀下楼(差点被拖鞋绊倒)
"傅总,"阵痛间隙的苏菀菀忍不住吐槽,"你的'特级陪护证'是买的吧?"
"闭嘴,保存体力。"傅憬红着耳朵给她系安全带,动作却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
去医院的路上,傅憬一手握方向盘,一手紧握苏菀菀的手。每当宫缩来临,他就跟着她一起做呼吸练习,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比产妇还多。
"傅憬。"苏菀菀突然说。
"嗯?"
"我有点害怕..."
吱——车子一个急刹停在路边。傅憬解开安全带,倾身将她紧紧搂住:"我在这,一首在这。"
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透过相贴的胸膛传来,比任何言语都令人安心。
"我知道。"苏菀菀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就是突然想撒娇。"
傅憬无奈地咬她鼻尖,重新发动车子:"等生完宝宝,撒娇要多少有多少。"
凌晨的医院走廊空荡安静。值班护士看到大名鼎鼎的傅总扶着妻子龟速前进的样子,忍笑递上轮椅:"傅太太,您丈夫提前一个月就来练习推轮椅了。"
待产室里,宫缩越来越频繁。傅憬严格按照课程所学,按摩苏菀菀的后腰,递水擦汗,记录宫缩间隔,活像个专业助产士——如果忽略他惨白的脸色的话。
"傅憬,"苏菀菀在阵痛间隙虚弱地问,"你是不是该呼吸一下?"
"我没事。"傅憬机械地回答,却憋气憋到太阳穴青筋暴起。
当医生宣布宫口开全时,傅憬的西装后背己经湿透。他紧紧握着苏菀菀的手,声音哽咽:"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生了..."
"好疼..."苏菀菀哭得梨花带雨,"都怪你!"
"怪我怪我。"傅憬忙不迭认错,低头吻她汗湿的额头,"回去就结扎。"
医生忍笑提醒:"傅总,该说加油了。"
"加油!"傅憬立刻切换回陪产模式,声音却抖得不成调,"老婆加油...宝宝加油..."
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他们的女儿终于降临人世。傅憬剪脐带时手抖得像帕金森患者,但当护士把小小的襁褓放入苏菀菀怀中时,他的动作却稳如磐石。
"像你。"苏菀菀虚弱地说,看着宝宝皱巴巴的小脸。
傅憬摇头,指尖轻轻描摹女儿的五官:"眼睛像你,鼻子像我...完美组合。"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傅憬低头亲吻妻子和女儿,突然感觉到衣角被拽住——新生儿的小手不知何时抓住了他的手指,力道大得惊人。
"她好有力气..."苏菀菀惊叹。
傅憬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当然了,这可是我们的孩子。"
在晨光中,这个曾经高冷疏离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而苏菀菀怀抱着他们爱的结晶,觉得所有的疼痛都值得。
"傅憬。"
"嗯?"
"我想吃烤冷面..."
傅憬破涕为笑,低头吻住她:"遵命,傅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