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光号的引擎在灵脉源头的光晕中发出最后一声轻颤，林越站在舰桥，看着储存舱里翻腾的金色能量——那是星核之骸凝聚的混沌之力，足够支撑三次冲击。全息屏上，灵潮的倒计时鲜红刺眼：72小时。
守者的星岩身躯比二十天前又消瘦了三成，膝盖处的裂痕里，淡金色的灵核能量像血液般缓缓渗出。它正用残存的手臂，将最后一道净化阵纹路刻在灵脉光柱上，每划动一下，星岩表面就会剥落一层碎石，露出底下更黯淡的岩层。
“净化阵的强度恢复到89%。”灵脉之母的银袍虚影在玄光号的投影屏上浮现，她的轮廓比上次见面时淡了许多，裙摆处的光点正不断消散，“但灵潮的先锋部队己经抵达死寂星域的裂缝，它们在啃噬林叔化作的灵脉锚点，锚点最多还能撑48小时。”
沈星突然指着全息屏的角落。那里有个淡蓝色的小点，正以极快的速度穿越灵脉外围的警戒区，身份识别系统显示为“未知”，但能量波动却与天玑宗的灵脉匙高度吻合。
“是‘星轨议会’的人。”林越调出父亲的加密笔记，其中一页画着这个组织的徽记——由七颗星辰组成的北斗图案，“他们是当年反对联邦围剿天玑宗的势力，一首在暗中保护散落的宗门弟子，沈长老应该给他们发过求救信号。”
淡蓝色的小点在玄光号旁停下，显露出一艘梭型飞船的轮廓。飞船的舱门打开，走下来个拄着青铜拐杖的老者，拐杖顶端的北斗徽记闪烁着与星核之骸同源的光芒。
“老夫秦苍，忝为星轨议会的执事。”老者的声音沙哑却有力，他摘下兜帽，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左眼是只义眼，瞳孔里嵌着块微型星图，“沈长老临终前托我们带一样东西——天玑宗的‘星斗阵盘’，能增幅混沌星力的冲击效果。”
秦苍将阵盘放在玄光号的控制台中央。巴掌大的青铜盘上，七颗星辰的凹槽恰好能嵌入七块星核碎片，盘底刻着的“聚灵纹”与星核之骸的螺旋纹路完全契合。
“议会的三百艘战舰己经在紫微星轨待命。”秦苍的义眼突然亮起红光，投射出星轨议会的布防图，“我们会在灵潮抵达前，用战舰的能量炮为你们清理外围的孢子，争取三分钟的冲击窗口。”
林越的目光落在布防图的缺口处。那里是灵潮先锋部队最密集的区域，星轨议会的战舰根本无法突破，只能用自爆的方式炸开一道临时通道。
“那片区域交给我们。”铁蛋突然用机械爪指向缺口，它的数据库里，联邦第七处残部的信号正在那里聚集，“拾荒者想趁乱抢夺灵潮的能量结晶，正好一锅端了。”
零的终端弹出灵潮的最新模拟影像。暗紫色的洪流中，浮现出无数噬灵族的虚影，它们依附在能量粒子上，正贪婪地吞噬着沿途的恒星能量。影像的最后，是灵脉源头被彻底吞噬的画面，守者的星岩身躯崩解成碎石，灵脉之母的巨树虚影化作飞灰。
“推演的成功率还是47%。”零的声音带着颤抖，“星核之骸的能量虽然充足，但灵潮的能量枢纽在不断移动，我们只有一次瞄准机会。”
林越将七块星核碎片嵌入阵盘的凹槽。碎片与阵盘接触的瞬间，玄光号的控制台突然亮起，在全息屏上拼出完整的紫微星轨——星轨的交汇点不再是固定的点，而是一条流动的能量带，只有当灵潮的先锋部队通过时，能量带才会短暂稳定。
“是赵坤的后手。”秦苍的义眼突然放大，捕捉到能量带中漂浮的黑色孢子，“他在灵潮里混入了‘引星虫’，这些虫子能改变能量枢纽的位置，让我们的冲击落空。”
守者的意识突然在众人识海里响起，声音微弱却清晰：“我可以用最后的灵核能量，暂时冻结引星虫的行动，但需要……需要混沌之种的能量共鸣。”
林越的掌心，混沌之种的能量容器突然发烫。他看向守者的星岩身躯，星岩巨人的胸口，灵核碎片的光芒己经黯淡到几乎看不见，像是风中残烛。
“值得吗？”林越轻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你本可以在灵潮来临时，带着灵核碎片逃走。”
守者的星岩手掌轻轻拍了拍灵脉光柱，像是在安抚焦虑的灵脉之母：“数万年前，我与天玑宗的祖师有约，要守护灵脉源头。约定还在，守者就不会走。”
林越没有再说话。他将混沌之种的能量容器贴在星斗阵盘上，容器的光芒与阵盘的星辰凹槽融合，在玄光号的周围织出一张金色的网，网眼处浮现出守者的星岩轮廓——能量共鸣己经开始了。
“灵潮还有48小时抵达。”秦苍的义眼投射出最后的作战地图，“议会的战舰会在47小时后开始佯攻，吸引灵潮的注意力；铁蛋带领拾荒者的改造舰，清理缺口处的先锋部队；林越你带着阵盘和混沌之种，驾驶玄光号冲击能量枢纽；老夫会用议会的‘北斗炮’为你打开通道。”
铁蛋突然用机械爪写下一行字：“我改装了自爆程序，能精准炸毁十公里内的孢子群。”字迹在屏幕上停留了三秒，突然消失，像是从未出现过。
沈星将爷爷的兽皮卷递给林越，卷末的空白处，有行新写的小字：“星斗阵盘的增幅极限是150%，超过这个数值，阵盘会崩解，但冲击效果能提升到70%。”
林越将兽皮卷折好塞进怀里，抬头看向窗外。守者的星岩身躯上，淡金色的光芒正顺着灵脉光柱向上蔓延，与灵脉之母的银袍虚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光柱的顶端，星轨议会的战舰正在缓缓集结，三百艘战舰的引擎光芒，在星空中组成了新的北斗图案。
“72小时。”林越的指尖划过星斗阵盘，七颗星辰的凹槽同时亮起，“足够我们改写推演结果了。”
玄光号的引擎发出预热的轰鸣，林越站在舰桥，看着储存舱里翻腾的金色能量，又看了看屏幕上铁蛋正在调试的自爆程序，最后将目光落在秦苍义眼投射的星图上。
47%的成功率。
但此刻，他的心里没有丝毫犹豫。父亲化作的灵脉锚点在坚守，守者和灵脉之母在燃烧自己，星轨议会的战舰在待命，还有身边这些素未谋面却愿意并肩作战的人……
这些加起来，就是100%的希望。
“设定航线，紫微星轨。”林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星斗阵盘的光芒在他掌心流转，映出灵潮能量枢纽的虚影，“让我们去会会那些噬灵族。”
玄光号缓缓驶离灵脉源头，朝着紫微星轨的方向飞去。身后，守者的净化阵光芒越来越亮，灵脉之母的银袍虚影在光柱中轻轻挥手，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林越知道，这不是离别。
72小时后，当灵潮的暗紫色洪流淹没星空时，他们会在这里，用混沌星力的光芒，为这片星域重新点亮希望。
（第十九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