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次落败，是程月不忍动手，第三次认输则是因为林泽。
但这次关乎程芝的安全，她绝不会留手，哪怕获胜后可能被那些邪修盯上。
可眼下她面对的不止是程芝，还有整个紫阳宗，成为界主不单单是程芝的想法，背后也有泷安在推波助澜。
“泷宗主，你是不是太想壮大紫阳宗了，随便拉个什么人都想继任界主？或许你知道她是我妹妹，但你觉得她能争过我吗？”
程月不敢多言，自从了解到梁瑾的过去后，她时常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注视感，那绝不是错觉。
泷安一脸悲伤，惋惜道：“难道你己经放弃唤醒林客卿了？”
“哼！你才与他见过几面？不过是对你有些利用价值罢了。”
程月只想泷安放弃扶持程芝的想法，话也说得越发难听。
“也别怪我无情，怪就怪他自不量力。”她撇去剑鞘，冷冷看向程芝：“或许当年就该杀了你，现在倒也不晚，想来青玉白心被你蕴养的不错。”
“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比起身着赤红宝衣，腰悬数把仙剑的程月，程芝仿佛是另一个极端，她穿一件素色长袍，长发也只简单的扎起，腰间挂着一把平平无奇的长剑。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这次没人救你了。”
程芝眉头紧蹙，往后退了半步，化作一道青烟消散，现身时己经到了程月身后。
她同样是大乘境中期，在境界上与程月持平，而且青玉白心相比回灵凝玉体，对战斗的增幅更大。
程芝唯有法诀稍弱于程月，但两人交手一段时间后，她便在青玉白心的辅助下将大衍玄心诀学去了大半。
程月持剑一扫将其逼退，抬手蹭了蹭左下颌，冷笑道：“夺了我的仙体不说，还要偷学我的法诀吗？”
回应她的只有一道剑光，两人再次战在一起。
尽管回灵凝玉体可以提供近乎无限的灵力，生道也能第一时间治愈伤势。
但程芝在青玉白心的辅助下，能看穿程月的所有动作，两种法诀被她驱动时也更强上几分。
战况越是激烈，程月越是感到欣慰和不安，她一方面满意于程芝的成长，一方面忌惮于越发强烈的窥视感。
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些不能言说的存在己经接近，说不定就在暗处。
这样耗下去程月自然能获胜，可她明白，这场战斗必须尽快结束，尽量避免程芝被那些家伙盯上。
如此想着，她在腹中蕴起一道罡气，这是程月在游历中创造的杀招，只要用出，能在对方尚未发觉的情况下将其重伤。
就在程芝再一次攻上来时，她檀口微启，一道凌厉罡风猛地划过，一击之下，紫阳宗内数座大山拦腰而断，首当其冲的程芝更是汗毛乍起，惊地瞪大眼睛，无数手段施展而出，却又被罡风一一切断。
千钧一发之际，青玉白心再度展现威能，使程芝不受控制的同样吐出一道罡风。
尽管并未完全抵消，却使程芝避免重伤，更是给她创造了一个机会。
“天意吗……”
程月紧握双拳，却也只是叹息一声，她这一击耗费了大量灵力，面对疾冲而来的程芝难以招架。
长剑刺穿程月的左肩，程芝面无表情，抽出长剑带出点点血花，而后单手掐诀，将一道禁制打入程月体内。
“杀了叛徒！”
面对叫嚷的众人，程芝将程月护在身后，厉声道：“我己经在她体内埋下禁制，再有人提及此事，别怪这把碧月剑不顾同门情谊！”
程芝将散落的仙剑收起，而后带着程月回到住处，两人同处一室，却仍是长久的沉默，最终还是程月主动开口。
“为什么不首接杀了我？”
“你……”程芝似是有些紧张，咬了咬下唇，先去拉了窗帘，回来时才开口：“你说谎时，就喜欢摸下颌。”
程月一时沉默，程芝接着又说道：“我以前做了许多错事，如果你不恨我，我还是希望以妹妹的身份……”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见程月表情奇怪，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以前就很想跟你聊，聊一下，但是我不会说，说话。”
程月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过程中，程芝勉强抬起头与她对视，但是没持续多久又垂了下去。
“我不能指，指责父亲，没，没有他我也，也不会有今天，但我知，知道他是错的，也知道你，你有心，心事，是需要青，青玉白心吗？我愿意还给，给你。”
程月摇了摇头，又想起这千百年来的时光，心里涌起阵阵酸楚，她满脸心疼地抬手贴在程芝脸上，目光闪动，语气温和。
“怎么还结巴了，这些年来吃了不少苦吧？”
程芝肩头微颤，想把头低下，却被程月抬起下巴，那双发红的眸子左看右看，始终不敢与她对视。
“姐姐，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扑进程月怀里，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要是想哭，还是去找那什么周公子吧？”
“什么？”
程芝反应过来，擦去眼泪后一脸委屈道：“不要笑，笑我，那是为了气，气你花，花钱请的，不知道为，为什么还，还帮你。”
两人相视一笑，聊了许多之前的话题，到了夜里，这对姐妹也时隔千百年再次睡在一起，像小时候一样，程芝仍会抱住姐姐半个身子。
“好好睡一觉吧。”
“我有些不，不安。”
“是怕我跑了？放心吧，有你的禁制在，我哪里都去不了。”
程芝这才反应过来，感受着程月体内的禁制，她渐渐放松下来，不多时便睡熟了。
程月却在黑暗中独自落泪，她真想跟林泽聊一聊，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能怎么做？
只凭自己，真的能保护好妹妹，唤醒前辈吗？
程月止不住的自我猜忌，强烈的无力感让她感到窒息。
她又想起林界主，羡慕起了林界主的能力和胆魄，果然只有那样的人才适合做林泽的弟子。
自己却一再拖累他们，要不是自己，前辈也不会参悟岁月大道，林界主也不会下落不明。
程月从未觉得哪个晚上有今夜这么长，她心里酸痛交织，连天亮后对程芝说什么都不知道。
该告诉她真相吗，要是导致那些邪修提前出手怎么办？可若是隐瞒下去，自己又能做到什么，难道还要连累梁师兄吗？
在她犹豫时，这晚又好像出奇的短。
程芝的呼吸突然一停，伴着几声呻吟，她缓缓坐起身。
“姐姐，出去散，散步吗？”
“嗯，走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