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近西个小时，终于停在“向阳小学”的土坡前。
车门刚推开，十几个扎着羊角辫、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的孩子就呼啦啦围上来，眼睛像山涧里的星星，怯生生又好奇地打量着苏清颜和白婳。
“是教画画的苏老师！还有跳舞的白老师！”
一个穿蓝色外套的小男孩突然喊出声，拽着同伴的袖子首晃。
当地的李老师快步迎上来，眼角笑出皱纹：“从上周就念叨了，每天课间都趴在校门口看车子呢。”
她指了指教室墙上的黑板报，边角画着歪歪扭扭的彩笔小人，旁边用粉笔写着“欢迎苏老师白老师”。
白婳立刻蹲下身，从背包里掏出提前准备的彩虹发绳：“谁想扎漂亮辫子呀？”
孩子们“嗷”一声涌过去，几个小姑娘自觉排好队，小手指着最亮的粉色发绳。
苏清颜则被围住了手腕，一个扎麻花辫的小女孩捏着她的衣角，小声问：“老师，今天画会飞的房子吗？”
“当然画！”
午后的美术课在漏着阳光的教室展开。
苏清颜把画纸铺在长木桌上，刚拿出水彩颜料，后排的小男孩就举着树枝喊：“老师，我昨天在山上看到云朵像大绵羊！”
“我要画会发光的星星！”
扎羊角辫的女孩踮着脚往调色盘里挤蓝色颜料。
她拿出新到的水彩颜料，示范着调淡紫色画晚霞，忽然发现角落里的小女孩阿果总用袖子遮着手。
走近一看，她的指甲缝里全是铅笔灰，手里攥着半支断成两截的蜡笔。
“阿果，试试这个新画笔？”
苏清颜把水彩笔塞进她掌心，女孩怯生生地抬头，忽然指着黑板上的向日葵问：“老师，山外面的天，真的像颜料盒这么亮吗？”
阳光穿过窗棂，在孩子们低头作画的侧脸上投下绒毛般的光晕，有人把颜料蹭到了鼻尖，有人偷偷在画纸角落画了戴领结的小熊。
隔壁教室传来白婳的拍手声。
她正带着十几个女孩学民族舞，粉色绸带在空中划出弧线，孩子们踩着不太标准的节拍，却笑得前仰后合。
一个总抿着嘴的小姑娘，在白婳手把手纠正动作时，忽然小声说：“老师，你像电视里的仙女。”
白婳愣了愣，随即把她抱起来转圈，裙角扬起的风里全是咯咯的笑声。
课间休息时，苏清颜蹲在操场边看孩子们玩跳房子，发现上次画向日葵的小女孩正把新到的蜡笔分给同桌。
“这是苏老师带来的，红色能涂火烈鸟！”她晃了晃笔杆，笑容是那么的真诚，纯粹
李老师端来两杯热茶水，望着追逐打闹的孩子叹气：“你们每年来，他们能高兴一整个学期。上次有个娃作文写‘希望山外的老师永远别走’……”
话音未落，一个小男孩举着歪歪扭扭的纸船跑过来，船身上用铅笔写着“送给苏老师和陆老师”。
苏清颜接过纸船，忽然想起出发前陆屿辰发来的消息：“山区夜晚凉，睡前记得用热水泡脚。”
此刻山风掠过发梢，带着草木和泥土的气息，远处传来孩子们齐声唱的童谣，跑调却格外清亮。
她望着暮色里蹦跳的身影，忽然觉得那些被精心打包的画具和舞鞋，此刻都化作了落在孩子们眼底的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