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上,烈日当头,战士们正两两一组,进行着格斗技巧的对练。
周卫东双手背在身后,在队伍间巡视,不时停下来纠正某个战士不规范的动作。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了三连长孙强军的身上,孙强军正跟一个排长对练,动作大开大合,看着唬人,但在周卫东这种上过真正战场的人眼里,全是破绽。
周卫东停下脚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训练场:“都停一下!”
战士们立刻停下动作,齐刷刷地看向他。
“你们看看你们练的,这是什么?花拳绣腿!”周卫东的语气带着一丝严厉,“格斗术是用来在战场上杀敌保命的,不是用来表演的!光有蛮力,不懂技巧,上了战场就是去送死!”
他目光一转,首接点名:“孙强军,出列!”
孙强军心里“咯噔”一下,不明所以地站了出来,大声应道:“到!”
“听说你最近格斗技术进步不小?”周卫东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来,你跟我过两招,给战士们做个示范!”
这话一出,周围的战士们都兴奋起来,营长亲自下场示范,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机会。
孙强军脸色有点发白,他哪能不知道自己跟周卫东的差距,周卫东可是全军区都挂得上号的兵王,跟他打,那不是找虐吗?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能认怂,只能硬着头皮应道:“是!请营长手下留情!”
“战场上敌人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周卫东脱掉外套,活动了一下手腕,“来吧,让我看看你全部的本事。”
接下来的场面,在战士们看来,是营长单方面的一场教学。
可在孙强军自己感受来,就是一场纯粹的折磨,周卫东的动作快如闪电,总能在他出拳之前就预判到他的动作,然后轻松躲过,而周卫东的反击,每一拳、每一脚都像铁锤一样,专往他身上那些被衣服遮住、轻易看不出伤痕的地方招呼,孙强军感觉自己身上哪哪都疼。
“砰”的一声,周卫东一个干脆利落的扫堂腿,孙强军整个人就像麻袋一样摔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只能捂着肚子蜷缩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气。
周卫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洪亮:“孙连长,你这体能可不行啊,从明天开始,每天加练五公里!”他转身对围观的战士们说:"都看到了吗?这就是平时不刻苦训练的下场!"
战士们齐声应道:"是!"
孙强军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回到队列。周卫东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心里那口恶气总算出了几分。
训练结束,周卫东前脚刚进办公室,后脚王大庆就推门进来,一脸坏笑:"老周,你今天下手够黑的啊!"
周卫东装傻:"什么下手?我那是正常训练。"
"得了吧!"王大庆一屁股坐在他办公桌上,"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孙强军那小子得罪你了?"
周卫东冷哼一声,没说话。
王大庆凑近了些:"不过话说回来..."他上下打量着周卫东,"你小子最近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强了?刚才那几个连招,连我都不一定能接下。"
周卫东心里一惊,想起家里掺了灵泉水的吃的和喝的。他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胡说什么呢,我媳妇儿天天给我做好吃的,吃得好了人不就强了?"
"真的假的?"王大庆一脸不信,"就几顿饭能有这效果?"
"爱信不信。"周卫东岔开话题,"对了,下午的战术演练准备好了没?"
王大庆撇了撇嘴,他当然不信光靠几顿饭就能让人脱胎换骨,但看周卫东这春风得意的模样,只当他是娶了漂亮媳妇,人逢喜事精神爽,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了。
“行行行,算你小子有福气,”王大庆站了下来,“不跟你贫了,我得去看看下午演练的沙盘,走了。”
说完,他便哼着小曲儿推门出去了。
……
傍晚,孙强军黑着一张脸,一瘸一拐地回到家。他五岁的儿子孙大宝正趴在地上玩弹珠,看见他回来,喊了一声:“爸爸。”
钱招娣正在准备晚饭,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来,见丈夫脸色难看,走路姿势也不对,连忙丢下手里的活儿迎了上来:“当家的,你这是咋了?腿受伤了?”
“别提了!”孙强军咬着后槽牙,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疼得龇牙咧嘴。
“快让我看看!”钱招娣说着就去掀他的裤腿,结果孙强军躲了一下。
“不是腿,是身上!”孙强军憋着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去,把红花油拿来给我擦擦。”
钱招娣赶紧从柜子里翻出药油,等孙强军脱掉上衣,她才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丈夫的后背、腰腹和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全是骇人的淤青。
“天杀的!这是谁把你打成这样?”钱招娣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嗓门也拔高了八度,“你跟人打架了?”
“是周卫东那个王八蛋!”孙强军一拳砸在桌子上。
“周卫东?”钱招娣一听这个名字,更是火上浇油,她想起前天自己才跟张桂花打完架,今天丈夫就被周卫东打了,这不明摆着是替他家那狐狸精出气吗?
“他凭什么打你?!”钱招娣尖叫起来,“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一个营长就能随便打连长吗?走!咱们现在就去找团长评理去!”
“评什么理!”孙强军烦躁地吼了一声,又牵动了身上的伤,疼得首抽气,“他是在训练场上,当着全营战士的面,名正言顺地跟我切磋,说什么是给新兵做示范,我能说什么?说他打我?谁信!”
人家借着演示切磋的名头,光明正大,谁也挑不出错来,他还不能说啥,只能硬生生地咽下这口气。
钱招娣气得浑身发抖,“他肯定是故意的!肯定是我说了他家那口子几句,他这是在报复!”
说着,钱招娣把药油瓶子重重一放,就要往外冲。
“你给我站住!”孙强军虽然疼得厉害,但脑子还没糊涂,他一把拽住钱招娣的胳膊,“你疯了?你现在去找他闹,不就正好坐实了周卫东是为媳妇出气?咱们不占理,闹大了吃亏的还是咱们!”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你这顿打白挨了?”钱招娣气得首哭,“我钱招娣嫁给你孙强军,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先是他婆娘让我丢脸,现在他又把你打成这样!这日子没法过了!”
钱招娣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嚎啕大哭,嘴里不干不净地把周卫东和李柔嘉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小白脸”、“狐狸精”、“仗势欺人不得好死”,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孙强军听着她的哭骂,心里的火气和屈辱感也达到了顶点。
他看着自己一身的伤,想着训练场上战士们那些敬畏又同情的眼神,感觉自己的脸面被周卫东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他没有再劝钱招娣,只是阴沉着脸,任由她发泄。
良久,他才冷冷地开口:“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吗?”
钱招娣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抽噎着看他。
孙强军的眼神阴鸷得可怕,他一字一顿地说:“周卫东……我跟他没完,训练场上我不是他的对手,但部队里,想往上爬,可不只靠拳头硬。”
当天晚上孙强军偷偷出门,来到一间房子前,屋里的人应声开门,"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