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草的药力在王权弘业的手臂上缓缓生效,深紫色的毒痕如同退潮般逐渐收缩,留下狰狞的灼伤和淤青,但那股令人心悸的麻痹和灼烧感总算被压制了下去。
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青木媛仔细地为王权弘业包扎好伤口,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指尖萦绕的淡淡绿芒带着安抚和治疗的效果。
王权弘业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己恢复了一贯的冷峻沉稳,他微微颔首:“有劳。”
“少主言重了,是青木媛连累了您。”青木媛声音带着愧疚,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旁边沉默伫立的张正。
刚才若不是张正反应神速,硬生生替她挡开了从侧面偷袭的一条毒藤,她恐怕也要挂彩。
张正的手臂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虽不深,却也渗着黑血。
青木媛连忙走过去,轻声道:“张正,你的伤……”
“小伤,无碍。”张正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那伤口不是在自己身上。
但他没有拒绝青木媛递过来的解毒药膏,只是默默地伸出手臂,任由她小心地清理、上药。
青木媛低着头,动作轻柔得近乎小心翼翼,指尖偶尔不经意触碰到张正结实的小臂,两人的呼吸都似乎微微凝滞了一瞬。
李去浊挤眉弄眼地想调侃两句,被杨一叹一个温和却带着警告的眼神制止了。
林晚站在稍远处,看着这一幕幕。王权弘业受伤的手臂,青木媛与张正之间无声流淌的默契与关切,都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自责和后怕如同藤蔓缠绕着她,而看到王权弘业脱离危险后,另一种情绪又悄然滋生——
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关切和心疼。
东方淮竹走了过来,她己简单处理了自己的伤口,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备用衣裙,依旧是那般清丽出尘。
她对王权弘业郑重行了一礼:“东方淮竹,再次谢过道友救命之恩,若非道友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敢问道友尊姓大名?”
“王权弘业。”王权弘业言简意赅地报上姓名,目光扫过东方淮竹,带着一丝审视,“东方世家?你为何孤身深入毒瘴林?”
东方淮竹坦然道:“家父旧疾复发,需一味生长在万毒潭附近的‘赤阳芝’入药。我瞒着家人,带了两位护卫前来寻找,不想遭遇蚁群……”
她看向那两名仍在昏迷的护卫,眼中满是忧虑。
“万毒潭?”王权弘业眉头微蹙,“那正是我们此行的目标区域。
东方小姐,此地凶险远超你所想,绝非采药之地。”
“我知道。”东方淮竹眼神坚定,“但赤阳芝对我父亲至关重要,我必须拿到它。王权少主,若你们也要前往万毒潭,可否…容许我与你们同行?我虽实力有限,但东方灵火对毒瘴和某些阴邪之物有克制之效,或可帮上些忙。待寻到赤阳芝,我立刻离开,绝不拖累诸位!”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带着世家小姐的教养和救父心切的恳切。
王权弘业沉吟片刻。东方世家是道盟重要力量,东方淮竹身份特殊,将其安全送回是道义。
而且东方灵火确实对南疆毒物有克制作用,在深入万毒潭时或许真能派上用场。他看向杨一叹,杨一叹微微点头,表示可行。
“可。”王权弘业最终点头,“但需听从指挥,不得擅自行动。”
“多谢王权少主!”东方淮竹面露喜色,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林晚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王权弘业和东方淮竹站在一起,一个冷峻强大,一个清丽坚韧,宛如天造地设的一对。
东方淮竹那感激又带着一丝倾慕的目光落在王权弘业身上,是如此的自然而然。
林晚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刚才因王权弘业受伤而暂时压下的酸涩和抗拒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了上来,甚至更加汹涌。
“看,这才是正确的剧情走向。”
那个声音又在脑海里响起,
“英雄救美,美人倾心,患难与共……他们是官配,是命中注定。你刚才的失态和担忧,不过是个可笑的插曲。”
林晚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再去看那刺眼的一幕,转而走到邓七岳身边,低声询问:“七岳,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被毒液溅到?”
邓七岳憨厚地摇头:“俺没事!皮厚着呢!林姑娘你别担心俺,多看看少主和青木媛他们。”
林晚勉强笑了笑,心中却是一片苦涩。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王权弘业是为了救同伴才受伤的,东方淮竹的加入也合情合理。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那种“自己才是多余”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