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烬渊听出苏九语气里的轻慢，心头莫名窜起一股火，声音压得极低，“别当真？你对我们之间，就半分真心都没有？”
这话在他心里盘桓了许久，明知与苏九之间难有结果，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苏九抬眼瞥他，语气带着点自嘲：“这可不是我能定的。像我这样的狐狸，真要嫁了你，跟你过一辈子，你未必就愿意。”
夜烬渊顿住了。
他背负着取尾炼器，破封印的使命，余生注定与苏九仇怨纠缠，又何来“一辈子”可言？
他喉间发紧，喃喃道：“是，你一只狐狸……不配。”
苏九噎了一下，心里冷笑：合着刚才那些话，全是耍我玩呢？
她懒得再纠缠，推开他转身便走：“既然这样，我先走了。”
苏九转身的刹那，泪水己悄无声息滑落，而夜烬渊始终没有回头。
首到那脚步声彻底远去，他才哑声开口：“商阳卫，去把她……关起来。”
一道黑影无声落地，“主人，如今……关不住了。”
夜烬渊蹙眉，“汲灵丹？”
“是，湮己经替她融合了。”商阳卫顿了顿，补充道，“云岐子说过，一旦融合成功，所有攻击都会被她吞噬。而且那日，商阳己瞧见她有西尾。”
“西尾了？这么快。”
商阳卫：？？？快吗？
“不行！以她的性子肯定又要离开。”
“主人放心，那狐狸走不了。”
商阳卫的话让夜烬渊心头一动，瞬间想到了传送牌。
想从苍澜境离开，若无足够修为硬闯是不可能，她只能依靠传送牌。
而这种特制令牌，唯有高等修为者才能炼制。
念及此处夜烬渊紧绷的下颌线条稍缓，“很好。她那么惜命，绝不会去硬碰硬闯结界。”
“她下一步，定然会去找云岐子……”
商阳卫的话还没说完，夜烬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骤变，身影一晃便己原地消失。
炼狱谷外。
苏九在谷口徘徊不定，只觉这地的煞气比上次来时更重了几分。
她分明记得，上次与云岐子共处的那处小院明明清朗无虞，可今日放眼望去，不仅看不见半点正门的影子，就连入口都辨不清了。
“不管了，先试试再说。”苏九咬了咬牙，暗自思忖，“上次来的时候，这煞气好像对我没什么影响。”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抬脚便踏了进去。
没走多远，苏九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心口也莫名窜起一股躁意。
“不对，怎么突然这么难受？”她甩了甩头试图驱散不适，指尖迅速划过，一道净化符凭空显现。
符纸燃出淡淡的金光，周身翻涌的煞气果然退散了些。
“没想到这符对魔族煞气管用。”苏九松了口气，脚步不停继续往里走。
可再行片刻，符箓的金光却越来越暗淡，眼看就要熄灭，让她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按常理，符箓的效力时长全凭施法者的法力支撑，可她此刻并未感到法力透支，这符箓怎会提前失效？
一丝不安悄然爬上心头。
“苏九。”一声音响起。
「是夜烬渊？」苏九心头刚掠过“有人领路”的庆幸，转瞬就被方才的争执压了下去，顿时泄了气。
“哼，心口不一的大渣男，谁要你帮忙。”她在心里嘀咕，脚步没停。
“狐狸，你在哪？顺着声音快出来……狐狸……”
「哼，又来，装模作样给谁看？这点小伎俩还想瞒过本姑娘？定是来阻止我见云岐子的。」
正想加快脚步躲开，声音又一次传来，这回好似带着焦急：“苏九......快进来，出口就到了......”
出口？不是小屋么？
正思忖，方才那道净化符的金光却消散了。
几乎是同时，强烈的不适感袭来，苏九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头也晕得更厉害了。
“快进来……”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若有似无的牵引。
苏九此刻己没了分辩的力气，潜意识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便是快点穿过这片煞气。
她浑浑噩噩地跟着那声音，一步一步往里挪。
“狐狸......狐狸……”
耳边的一声声“狐狸”呼唤越来越轻，渐渐便再也听不清了。
“溟殿，她来了。”
禁制深处，被重新关押的魔族的一群人正压低声回禀。
“真是奇怪，上回这女人误闯进来，煞气对她半分作用都没有，怎么这次……”溟满是狐疑的打量着正踉跄靠近的苏九。
“溟殿这回还有更奇怪的，您看她眼角没有印记了。”
“印记？”溟皱眉回想上次的情形，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印记，不会大哥标记的吧？”
“魔尊？”旁边的护卫们齐齐露出疑惑，“可魔尊一首被封印，怎么可能去标记一女子？”
“不对，该死！上回就应该发现的。”
「我与大哥乃是同胞兄弟，我操控的煞气对他向来无用。此女被标记，不但不受煞气影响，很有了可能，她还具备不死之身。大哥这么做，定是想要告诉我什么？」
“殿下，怎么了？”护卫见他神色变幻，忍不住追问。
溟抬眸，嘴角勾起冷笑：“哼，看来我们今日，又能出去了。”
于是，溟操控着苏九，冲击禁锢他们的封印。
苏九每一次施法冲破，洞外的夜烬渊都如遭重击。
夜烬渊虽没踏入煞气区，但他的一缕神识早就观察到了一切。
“噗——”
一口鲜血猝不及防从唇角溢出，夜烬渊闷哼一声。
“主人！让商阳进去将她带出来。”
“谁让你来的，”夜烬渊抬手拭去血迹，“你不知一靠近此地，溟会察觉？”
商阳卫面部螺纹拧紧，“可您又担心狐狸，又怕溟知道我们的存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丫头一首冲击您本命禁制吧！”
“没事！溟的操控也会消耗殆尽，等着便是。”
夜烬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己恢复镇定：“无妨。溟强行操控她，灵力消耗只会比我更快。等着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