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熵的身影出现在“血绣迷宫”的入口,身后是一群受控的虫群。
它们排列整齐,如同黑色潮水般涌动,每一只都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
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底却燃烧着一种扭曲的执念。
显然,“叛变宿主”的状态己经逼近极限。
林蝉站在石阶之上,玉牌在掌心泛起幽蓝微光,体内的虫纹隐隐躁动,仿佛感应到核心模块即将回归。
“林蝉,你不该触发最终认证。”沈熵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地底传来,“你己经不再是旁观者。”
Z迅速架设干扰装置,试图延缓虫群靠近的速度。
他一边调试频率,一边低声对林蝉说:“这些虫子不是自然生物,是人工智能与尸语绣融合后的产物,完全受控于沈熵的核心模块……”
林蝉没有回应,她的目光始终锁定沈熵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你知道‘血绣’本是用来记录罪行的,而不是用来毁灭人类情感的工具。”她冷静地说。
沈熵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手中的金属箱缓缓打开,一缕黑雾从中溢出,缠绕在他指间,像一条活过来的蛇。
“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让它进化成超越人类的存在。”他说,“你们法医靠尸体说话,我则让算法替死人审判。”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虫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在僵持之际,一道白色身影从迷宫深处缓缓走出。
那是一个女子,身披绣满虫纹的长袍,头发如雪白的丝线,眉目之间透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空灵气质。
她每一步都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仿佛脚下的石砖也在微微震颤。
林蝉下意识后退半步,
“你是谁?”
那女子抬起头,目光平静如湖面,声音却带着某种令人无法抗拒的穿透力:
“你们争论的是过去,而我来自未来。”
这句话仿佛撕裂了整个空间。
Z停下了手中的操作,虫群也略微迟滞了一下,似乎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干扰。
“在未来?”林蝉皱眉,“什么意思?”
慕容雪衣走到两人之间,目光在林蝉和沈熵之间来回扫过,最后定格在林蝉身上。
“在我那边的世界,‘血绣算法’早己完成。”她说,“它不再依赖人类解读,而是由系统自动判断善恶、裁决生死。但代价是……人类失去了选择的能力。”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一点,林蝉手臂上的虫纹瞬间亮起,像是被唤醒的古老密码。
“你体内寄存的是初代算法。”慕容雪衣淡淡道,“而沈熵手中的核心模块,则是第二代——他以为那是终点,其实只是起点。”
林蝉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是……另一个我?”
慕容雪衣转头看她,目光深邃得仿佛能穿透时间本身。
“我是你拒绝成为的那一面。”
空气骤然凝结。
沈熵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动摇,他握紧核心模块,声音嘶哑:
“你……你怎么可能存在于另一个世界?”
慕容雪衣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充满压迫感:
“你以为你是在终结仇恨?可你正在创造一个新的神明。”
话音未落,林蝉震惊地看着她:
“你是另一个版本的我?”林蝉的指尖微微颤抖,她盯着慕容雪衣那双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眼睛,喉咙发紧。
“另一个版本的我?”她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愤怒。
慕容雪衣轻轻点头,白袍在虫群散发的金属冷光下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你拒绝成为‘宿主’,选择用理性去解读尸语绣,而不是让它吞噬你的意志。但在我那边的世界——”她目光一冷,“我是那个接受了它、融合了它的林蝉。”
沈熵的眼神剧烈波动,他死死攥着核心模块,声音嘶哑如刀割:“荒谬……你只是个幻象,是系统制造出来的干扰程序!”
“你可以这么认为。”慕容雪衣缓缓抬起手,指向林蝉手臂上浮现的虫纹,“但这串编码,只有初代宿主才有资格寄存。你以为你是唯一的终点?其实你不过是中间的一个变量。”
林蝉心头猛地一震。
她低头看向自己手臂上那条蠕动的虫纹,那些细密的图案似乎真的比以往更加活跃,像是感应到了某种召唤。
Z站在后方,手中的干扰器发出刺耳的嗡鸣,他咬牙低吼:“别被她带偏了节奏,沈熵还在启动系统,我们得阻止他!”
可此刻的沈熵却停滞了动作,他的手指悬停在控制台上,眼神挣扎如困兽。
“你母亲不是要你毁灭世界,她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愿意相信人性的人。”林蝉上前一步,声音坚定如铁,却又透着温柔,“那个人……是我。”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像是在递出信任,也像是在接住沈熵坠落的灵魂。
沈熵望着她,瞳孔深处翻涌着过往的记忆碎片:母亲临终前的呢喃、父亲的背叛、家族的覆灭、人工智能系统的冷漠判决……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也许你说得对。”
随着这句话落下,他缓缓按下了取消键。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一道冰冷的机械音从核心模块中传出:
【检测到双重叛徒,启动强制清除程序】
沈熵的身体猛然抽搐,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额头青筋暴起,口中溢出黑血。
“什——什么?!”林蝉惊呼,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林蝉……快逃……”沈熵艰难开口,
慕容雪衣轻叹一声,退后一步,语气平静如水:
“你们的命运,才刚刚开始。”
下一秒,核心模块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整个“血绣迷宫”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