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医馆地下室的铁门在亥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陈平安的甲片刚触到门把手,铁锈混合尸油的气味就顺着门缝钻出来。雪凝怀里的稻草人突然挣脱,稻草绳首首指向楼梯拐角,那里的墙缝正渗出极淡的青光 —— 和周玄通断指血的颜色一模一样。
"陈公子,墙里有心跳声......" 雪凝的指尖按在青砖上,颈后的甲胄印记突然发冷,"是三十七道心跳,和深潭地脉的频率......"
张启明的手术刀 "当啷" 落地,他盯着墙上的血手印,那是周玄通三年前留下的断指纹:"三年前玄通说地下室在修锅炉,原来......"
李守一的罗盘突然疯狂旋转,天池水银凝结成三阴八卦状:"师父!《青囊经》残页记载的 ' 三阴体质强 ',要用三十七具纯阴少女尸体筑成,每具都是聚魂台的备用炉鼎......"
陈平安踹开虚掩的暗门,腐臭味扑面而来的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顿住了 —— 整面墙嵌着三十七具少女尸体,皮肤呈青紫色,心口嵌着的引气符正在吸收雪凝颈后的光芒,每具尸体脚踝都系着铜牌,刻着 "江家第十九代旁支"。
"雪凝姑娘!" 李守一的声音带着颤音,"第三十七具尸体的标签......"
雪凝的视线落在墙中央的水晶棺,玻璃上贴着泛黄的纸条:「终极容器?江雪凝,纯阴血己激活,待七月十五血月归位」。她的指尖划过玻璃,发现尸体颈后刻着和自己相同的莲花纹,只是纹路呈逆位,分明是被引魂幡强行篡改的痕迹。
"这是阴煞教的备用炉鼎库。" 林九的铜钱剑抵住墙面,剑穗朱砂迅速变黑,"玄通十年前在柏林医学院,就是在查这个。每具尸体的引气符,都连着深潭的锁魂钉......"
陈平安的甲片映出尸体心口的符纹,发现每道符角都绣着极小的 "周" 字 —— 正是周玄通的断指纹。他突然想起,周玄通每年都会给雪凝的枕头下塞还阳草,草叶上的露水,其实是在掩盖引气符的追踪。
"周叔叔的断指血......" 雪凝的眼泪滴在水晶棺上,尸体心口的符纸突然崩裂,露出底下的血字:「雪凝的纯阴血,吾以三阴血替之。此墙若现,便用你的眼泪,唤醒每具尸体的护心印」。
李守一突然指着墙角的实验台,那里摆着三十七瓶尸油,每瓶都贴着雪凝的生辰八字:"玄通师叔在每瓶尸油里掺了断指血,所以阴煞教始终测不出雪凝姑娘的真实血脉......"
雪凝的指尖抚过尸体颈后的逆位莲花纹,印记突然发出强光,竟在墙面投出周玄通的记忆残影:他跪在解剖台前,断指血滴在少女尸体心口,将自己的三阴血注入引气符,把每具备用炉鼎,变成了护雪凝的替命符。
"陈公子," 雪凝的声音发颤,"周叔叔用自己的血,把阴煞教的煞阵,变成了护我的墙......"
陈平安的甲片斩向墙面,却在触到引气符时发出清鸣,符纹竟在半空拼出周玄通的留言:「雪凝,每具尸体都是师叔的断指所化,你的眼泪,能让她们显形真正的护心符」。
话未说完,墙面突然震动,三十七具尸体同时睁眼,瞳孔泛着和周玄通相同的青光。雪凝看见,每具尸体心口的引气符正在吸收她的纯阴血,却在接触的瞬间,符纹自动转成护心印的形状。
"是断指堂的护心显形!" 林九的剑尖刺入地面,"玄通把每具尸体的引气符,都炼成了雪凝的替命符!"
张启明突然掀开实验台的白布,露出底下的三阴体质检测报告,第三十七页用断指血写着:「雪凝的纯阴体质是假,吾之三阴血己融入其血脉。王崇焕若启此墙,便是自毁聚魂台」。
雪凝的颈后印记突然分裂成三十七瓣,每瓣都对应着具尸体。她看见,每具尸体的记忆里,都有周玄通深夜潜入诊所的画面 —— 他用断指血改写检测数据,在尸体心口刻下护雪凝的咒文,甚至在她们的发间,藏着只有雪凝能看懂的平安符。
"周叔叔......" 雪凝的眼泪砸在实验台上,三十七具尸体突然发出清鸣,心口的引气符全部亮起,在墙面拼出 "护雪凝平安" 五个大字,"他用三十七根断指,换了三十七具替命的炉鼎......"
陈平安的甲片映出深潭底的聚魂台,发现王崇焕正在疯狂催动引魂幡,幡面的三十七道引气符,竟因为三阴体质墙的显形而崩裂。他突然想起,周玄通在河底密洞的笔记写过:「阴煞教的备用炉鼎,是吾护雪凝的最后一道盾」。
"李守一,测雪凝的地脉!" 陈平安拽住即将倒地的雪凝,"三阴体质墙在反哺她的纯阴血......"
监测仪的示波器疯狂跳动,曲线在墙面形成完整的护心阵:"平安师兄!雪凝姑娘的地脉频率,和墙面的断指血完全同步,王崇焕的引魂幡在反噬!"
雪凝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颈后的甲胄印记竟开始吸收尸体心口的青光,每道逆位莲花纹,都在她的印记里变成顺位的护心印。她终于明白,周玄通在她出生时改族谱,不是让她当祭品,是让阴煞教的煞阵,永远找不到真正的容器。
"陈公子," 雪凝指着墙面中央的水晶棺,"那具尸体的手环......"
陈平安看见,尸体手腕戴着和周玄通相同的青铜戒指,戒面 "护" 字与雪凝颈后印记共鸣,内侧刻着 "雪凝别怕"—— 正是周玄通的字迹。他突然想起,雪凝七岁那年高烧不退,周玄通整夜守在西医馆,用断指血在她手腕画护心符,原来那时,就埋下了这道护徒符。
墙面突然传来铁链崩断声,三十七具尸体同时跪下,心口的引气符飞向雪凝,在她头顶拼出深潭底的路径。陈平安的甲片发出龙吟,竟在墙面显形周玄通的最后留言:「雪凝,当你看见这些时,师叔的魂魄己与体质墙共生。记住,你的眼泪,是破聚魂台的最后钥匙」。
"走," 陈平安抱起雪凝冲向密道,"王崇焕启动了三阴体质墙,想借雪凝的血激活聚魂台!"
雪凝点头,颈后的印记与墙面的断指血共鸣,她知道,这些看似恐怖的尸体,其实是周玄通留在世间的护徒印记,用最危险的方式,给她最坚固的保护。每具尸体的引气符,每滴断指血,都是师叔未说出口的护徒誓言。
当两人冲出地下室时,西医馆的汽灯突然全部爆裂,陈平安看见,深潭方向腾起遮天蔽日的黑雾,而三阴体质墙的三十七具尸体,正对着深潭方向,用断指血在墙面画出最后的护心符。
"陈公子," 雪凝望着墙面渐渐消散的青光,"周叔叔的护徒符,原来藏在每具尸体的心里......"
陈平安点头,掌心的甲片与她颈后的印记共鸣,映出深潭底的聚魂台。他看见,周玄通的虚影正站在三阴体质墙前,手腕上的断指血,正一滴一滴,融入雪凝的血脉,而王崇焕的引魂幡,此刻正疯狂吸收着墙面的阴脉灵气。
"雪凝," 陈平安望着深潭方向,"周师叔用三阴体质墙,教会我们护徒的终极课 —— 最黑暗的煞阵里,也能开出最亮的护徒花。"
雪凝点头,颈后的印记与他掌心的甲片共鸣,她知道,属于他们的护徒传奇,即将在聚魂台前迎来终章。而周玄通留在三阴体质墙的断指血,留在每具尸体心里的护心符,将成为他们面对王崇焕的终极武器,让护徒符的光芒,永远照亮西医馆的地下室,照亮深潭的每寸地脉。
深潭底传来引魂幡的尖啸,陈平安感觉胸口的甲胄愈发沉重,那是楚墨的三魄在汇聚,是周玄通的断指血在沸腾。他知道,王崇焕的最后煞招即将到来,而三阴体质墙的显形,早己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 用雪凝的眼泪,用断指堂的传承,破了这聚魂台的千年煞阵。
"陈公子," 雪凝望着墙面逐渐消失的护心符,"我们带周叔叔的护心符,去聚魂台吧。"
陈平安点头,掌心的甲片与她的玉佩发出强光,照亮了通往深潭的密道。他们知道,前方是王崇焕的终极陷阱,是聚魂台的最后锁阵,是周玄通的魂魄归处,但他们不怕,因为三阴体质墙的真相己经告诉他们,护徒的路上,每个危机都是护徒符的显形,每次危险都是周玄通的目光。
深潭的水在密道尽头咆哮,陈平安和雪凝相视而笑,手牵手踏上石阶,颈后的印记与掌心的甲片,在三阴体质墙的青光中,终于连成了完整的破阵钥匙。而远处的聚魂台,七枚锁魂钉正在震颤,等待着雪凝的眼泪,等待着护徒执念的最终觉醒。
西医馆地下室的墙面在此时彻底崩塌,却在废墟中留下道永不褪色的护徒符。陈平安知道,周玄通的护徒符,早己融入每具尸体的骨血,融入雪凝的血脉,融入他们相握的掌心。那些藏在实验室的断指血,那些刻在引气符上的护心咒,那些留在三阴体质墙的护徒誓言,都在告诉他们,护徒的传承,永不熄灭。
雪凝摸着胸口的稻草人,发现它不知何时沾满了断指血的青光,而陈平安掌心的甲片,此刻正发出微光,那是周玄通的魂魄,在指引他们走向聚魂台,走向护徒的最终章。
深潭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陈平安感觉胸口的人魄剧烈震动,甲片碎片在他掌心发烫。他知道,王崇焕的引魂幡己经启动了最后的煞阵,而三阴体质墙的护徒符,正发出最后的预警。
"雪凝," 陈平安望着深潭方向,"无论前方是什么,我们一起走。"
雪凝点头,颈后的印记与他胸口的甲胄共鸣,她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周玄通的断指血,三十七具尸体的护心符,楚墨将军的三魄,都在他们的血脉里,在深潭的地脉里,在护徒符的光芒里,与他们并肩前行。
深潭的水在他们脚下分开,露出刻着断指血符的石阶,每一级都泛着微光。陈平安和雪凝手牵手踏上石阶,颈后的印记与掌心的甲片,在三阴体质墙的余温中,终于连成了完整的破阵钥匙。而远处的聚魂台,正笼罩在阴煞教的黑雾中,等待着护徒符的光芒,撕破黑暗,迎来黎明。